当日午后,华遥回到宫中便易容成于彻的模样到太学之中。
“刘司学,许久不见,听闻您前几日告了假?”
被称为司学的老者,须发花白身着素衣,正是华遥年少时的老师,当年,于彻也曾和华遥一起学习,刘司学并未把于彻当做下人看待,每次见面,都像是对待自己的孩子一般,又是送衣物又是送吃食,此刻见到于彻后笑着走上前,用书卷在他头顶轻砸几下。
“臭小子……算你有良心,还知道来看我。我已是年逾花甲,难免有些病痛,在家休养几日,已经无碍。做了一辈子文人,也就只能在这太学中发挥所长,哪天真的讲不动了,再告老还乡。你今日可是有何事?”
于彻早已习惯了裴司学这般老不正经的模样,笑着将手里的油纸包递过去。
“没事,就是得空了来看看您,给太子殿下带几本书回去,今日没带酒,只带了些肉脯。毕竟您年纪大了,再饮酒难免伤身。”
“哼,学的跟太子殿下一个口气,我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左右还有十几二十年的命,若是事事不能随心,岂不是活的太辛苦?我晌午买了一只烧鸡,只吃了一半,剩下的你带回去解馋,我一会儿还有节课呢,就不管你了。”
刘司学抱了书本起身离开,华遥则是动身前往存放历年试卷的阁楼。
因着事关重大,阁楼是上锁的,只是这点事难不倒华遥,不过眨眼的功夫,他便已经潜入其中。
历年的试卷都整齐摆放在木架上,华遥找到去年的试卷动手翻看,只见陈楼的答卷平平无奇,不似楚然说的那般,而作为去年春闱榜首的,是一个名为施向宏的考生,若是没记错,他现在已经是礼部侍郎。
看来,还得走一趟礼部才行了。
华遥抱了几本书离开太学,直奔礼部,今日礼部尚书不在,混进去找些施向宏的手稿应该不难,说不定,还能见到本尊。
华遥站定整理了衣冠,从偏门走进,谁知才踏入一只脚,便被一人叫住。
“等等,你一个内侍,到礼部里阁做什么?”
那人穿着礼部侍郎服色,想来便是施向宏,只见他将两只脚从桌上放下,冷着脸上前问话。华遥不禁回想起在太学时所见到的试卷,字里行间谦逊谨慎,完全不像是此人能写出来的文章。
本想多套些话,但碍于现在自己顶着于彻的脸,华遥还是十分守礼的回答。
“属下奉太子殿下之命,前来寻刘司学早年为旧案做的注,扰了大人清净,实在是不该。还请大人代为寻找手稿,属下在外等候。”
“这还像话,你且等着,我这就去找。”
施向宏似乎并不忌惮这位太子身边的近侍,这一找便是足足两刻钟,华遥怕擅自离开露出破绽,只好站在原地等待,不多时便热的出了一身汗。
只见施向宏拿着书稿缓步走出交付于彻,依旧是一脸的不耐烦。
“给,拿好啊。都是单张的纸,若是丢了哪一页,可别说是我少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