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遥的音色本是极富磁性的,此刻故意玩笑一般的喊疼,倒确实是逗乐了薛晗。将手里的药膏放到一边,薛晗笑着给华遥披上他原本的外衫,本打算给他倒些水,谁知转头环视一圈却根本不见有什么茶壶杯盏。
“这真的是皇家外宅?最基本的用度都没有,不知闲置了多久,你父皇怎么就让你来这了呢。”
薛晗一脸无奈的拍了拍华遥身下的硬木板床,却听得华遥轻叹一声,拉着薛晗坐到他腿上。
“这里曾是先帝第九子病逝前暂住的地方,听闻,那位九皇子七八岁起便身有异象,额头长着鱼鳞一般,先帝觉得此事是不祥之兆,找了凌紫月设法化解,这个地方便是当时凌紫月选出的闭关之所,方圆十里不许任何人靠近,说是让九皇子潜心修炼道法便能痊愈,后来异象果然不见了,但九皇子却体弱多病,一年里,大半年是下不了床的,最终还是没能活过十五岁。”
按照人类的想法,这地方安置过不祥之人,自是不祥之地,当年是因为有禁令不得靠近,现如今则是不愿靠近了。难怪到这里来的时候,杂草都长的老高,险些走岔了陆。
华遥是个容易多想的人,说完这个故事,便没再说话,只是抬手轻抚着薛晗的长发,垂眸遮掩着眼中失落。薛晗则是侧身靠在华遥肩头,伸手戳上他嘴角。
“笑一笑,百病消,你这样阴着脸怎么好起来,又在胡思乱想了?就是清净些才好呢,没人打扰,有我在呢,不必担心。我的医术可是有一个医术高明的鬼指点,可不是只学了那几日。”
华遥相信薛晗,但他担心的并不只是自己,还有驿站中其余被感染的百姓。他本以为,寂遥人下手会精准一些,只想让滕千棠去死,自己准备的假公主本就是个死囚,能让她玄舍多活了几年,已然是够本了。
谁知寂遥人如此不耐烦,殃及整个驿站不说,还要来回传染。
如此这般传染下去,整个煜京城都要遭殃了。而这一次的灾祸,是由他而起。
强烈的自责几乎压的华遥喘不过气,而此刻,他又不能和薛晗说起,自己是为了什么才故意让小棠去出风头。
“晗儿,这床太硬了,我现在没有发烧,也不会晕倒,我们出去走走吧?”
此刻正是夜色深沉,城中热闹极了,从那些星星点点的灯火和偶尔飘来的香甜味道便能窥得一二。
薛晗本打算劝华遥好好休息的,但想到今日这日子特别,便也没再阻拦,而是悄悄传音百鬼到外面做好准备,随后才应下华遥的请求。
“出去玩可以啊,不过外面场面可能有点混乱,怕吓到你,你得先闭上眼,我拉着你出去。”
“你的鬼朋友们么?我也算是见过好几位,不会被吓到。”
嘴上这样说着,却还是任由薛晗用自己的手帕蒙住眼睛,牵着她的手一路走出去。
房间外,薛晗挑眉看向平日里一向古灵精怪的冰糖葫芦,小葫芦点头回以一笑,薛晗则是直接伸手扯下手帕。
霎时间,一个热闹的街市出现在华遥眼前,和御街别无二致。街道两边的摊贩叫卖,满街的香甜气息,路上来回玩耍的孩童和杂耍队伍,各色花灯挂满了檐下。
比起那些各有性格的商贩和路人,此刻遇到的大家都是格外亲切的。
“大哥哥大姐姐来尝尝我的糖葫芦吧,不要银子!”
“公子和姑娘走在一起当真是金童玉女,般配得很。我今日这月饼做了十个双黄的,二位要不要试试运气。吃到一个一个双黄月饼,下半年的运气都是加倍呢!”
“猜灯谜啦!本人不才,亲手写下三十三个灯谜,若是哪位家人才子能夺得魁首,我便将这最大的灯笼送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