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这样想,实在是让华遥倍感欣慰,只是不知那些侥幸活下来的其他云家人,是不是这样想。先前那位在蔺川原外滩做些见不得人勾当的云先生,是怎样想的。
华遥越想越乱,好一会儿才收回心绪。
“你说得对,父皇并非无情之人,他身为一国之君,很多事都是由不得自己的。别说是臣子,就连我这个儿子,还不是该利用就利用,该忽视就忽视。现如今我搞砸了沐神节,他不知要如何怪罪我呢。”
“殿下宽心,您是一国储君,陛下不会怪您的。沐神节上您做得很好,地动是在沐神节之后忽然发生,大家都是始料未及。宁阳观观主也说,会让阳振帮您作证的,到时候在陛下面前说清楚就是。”
华遥本是性子乐观的,但幼时母后去世和父皇的忽略还是给他留下了不可磨灭的记忆,在他的心底,还是畏惧着自己这位父亲的,不仅是因为他的专断独.裁,更是因为他的忽略。
他又多少年没有和自己这个儿子谈过心,有多久没有给先皇后上过香,华遥只觉得自己像个孤儿,若是没有摄政王这个皇叔,他大概在很小的时候就会郁郁而终了吧。还好,他现在有家人,也有朋友。
人的经历便是如此,好像是已经注定了的,又好像是自己可以掌握的。
越是在觉得艰难的时候,越是要咬紧牙关。
被埋在废墟之中的人,也是这样想的。薛晗和凌修下山后一路救治灾民,总能发现新的被困者。
在一片杂乱的砖头瓦块下面,隐约传来敲击金属物件的声响,薛晗停在废墟前,开口喊话。
“里面有人么?能不能听到我说话?”
“有!有人!”
回应的声音有些微弱,薛晗回头看向凌修,两人配合着以法力移开这些有可能伤到被困者的砂石瓦砾,清理过后再次问话,却没了回应。
见薛晗和凌修有法力在身,不少人也是开口请求着他们前来帮忙。
“快来救救我家里人吧!一家五口只有我一个逃出来了……若是他们都不在了,我该怎么办啊!”
“先来救我门这边的,已经能看到手了,只需要你们的法力帮忙抬一下就好!”
“哼,真是冷血无情,装作没听见一样,这种时候,还想着偷懒。真该让他们的家人也被压死!”
从哀求到唾骂,众人说的话是越来越难听,薛晗实在是听不下去,忍不住回头反驳。
“我劝你最好嘴里积德,否则我现在就能把你也埋进去!这块废墟下方才有人说话的,这个时候去救别人,那她就是被耽误死的!你们谁来负这个责任!”
呵斥之下,所有人都安静下来,各自忙碌着。
薛晗以法力抵住快要倒塌的另一面墙壁,而凌修则是继续小心的移开大块的立柱和墙体,感知着被困人员的气息。
“找到了!把这最后一块墙体挪开就能把人拉出来。晗儿,一人一角,往左侧掀起来。”
宽厚的墙壁也不知有多重,若是寻常人费力气来抬,大概要七八个男子,而有法力就不同了,两人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