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还能挣，没准哪天摔个跟头能拾到块黄金呢，没准秋霞养羊能成超级大户了，没准……名声先要保住，老婆——老婆孩子先要保住，和秋霞已经订婚成功，不久一办婚礼，我就是有老婆的人了，先解决了人生的主要矛盾再说吧。

离开回振石家，虽然眼不见为净，但那件欠人家块真钱的事刻骨铭心的印在他的心扉和脑膜上，使他时时想起，处处想起，心里慌乱成一锅粥，脑里急乱成一团麻，再也没有了当过高中班干部的傲气豪情样子，一下子罗锅了许多。

他现在见人矮三分，见事避三丈，心理非常自卑，好像他是个被父母生出的私生子从外星上给扔到地球上来的似的。彩电仍然彩色，比黑白的好看，但他大脑一片空白，光看着很热闹，不知道演的是啥。蓝天仍然是蓝的，又高又美，月亮仍然明亮，阳光仍然明媚，但他啥也感受不到，只觉着几十亿地球人都在从眼睛里射出芒刺，在起哄扎他，把他当成一个共同的大笑料用作打发无聊，寻欢作乐。

秋霞陶醉在蜜日子里，没有发现他的眼睛空洞，精神恍惚，只觉得他比以前更谦虚，更温柔了。真是越大官越没架子啊，老公好温柔敦厚。

煎熬着，煎熬着，终于迎来了结婚大喜的日子。有人跟他闹着玩：“久旱逢甘露……”他莞尔一笑。有人就说：“感觉好久没看见他笑过了，今天笑了。”

这时回振石两口子一起过来乘车去坐席，振石远远就吼回发财一声：“大侄子！”

就这一声，回发财如遭了晴天霹雳，普通一声跪倒，大汗淋漓。

众人都慌忙跑过来：“这是犯啥病了，要不要送他去医院？”

他咬咬牙，坚强地爬起来，说：“没事，没事，我这是太激动太耗体能，临时性贫血了，其实一点儿事儿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