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天网手,大开大合,颇有正道气派。”
沈风知道李义安不懂,便坐在一旁当起了解说。三十六天网手三十六种起手势,每一种后面都衔接着一套进攻路径,看似简单实则极为复杂。若是大乘者磨炼自身躯体,愿意钻研,便能找出数百种风格迥异的掌法。
沈风有意加重了“正道气派”,便是不想让李义安误会。他们沈家武功大多都是如此,基础相搏,但真正能够代表沈家巅峰的便是剑术。可擂台禁止兵刃,所以只能展现一些基础功。
却见那边沈云一个错手精确握住庞虎臂膀,微微一扭迫使庞虎向反方向躲去,不然沈云手中力道不轻,难免伤到人。
台下人见状却是有些诧异,沈云所攻之地皆是关节所在,这种打法非常聪明,但需要非常高超的准确度,不然无法伤到具体目标,便会被庞虎的一身腱子肉震得反弹。
庞虎见沈云进攻犀利,招式却是并不掩饰,心中稍稍有些憋屈,这才几个呼吸,他便退了两步,倒也不敢再大意,把朝下的拳头放在身前,准备进攻。
“这算两招了吗?”李义安看着沈云两次出手,庞虎后退两步,心中想着难不成再来十八下便赢了?
“这算半招……”
沈风瞥了李义安一眼,有些无语。
“才半招?这得打到什么时候,太慢了。”
“打快些!”
李义安站起身子朝着擂台的方向喊道,不过因为相距不近,而且不少人一直呐喊的声音,盖过了李义安,所以他的要求沈云并没有听见,依旧是以一种近乎调戏对方的方式,来戏弄庞虎,不过他掩饰的极好,寻常人看不出来,只会觉得沈云稍稍占了上风,但也仅此而已,毕竟靠取巧是战胜不了力量的。
沈云两下攻击都没能对庞虎造成什么伤害,所以对于擂台下的人们来说,不过是庞虎方才试拳有意示弱,想要看看沈云的招式。
庞虎则是一记重拳轰出,速度极快,袭向沈云面部。
两人在场中打的不可开交,李义安却是感觉有些乏味,他对这种争雄斗狠的比武没多大兴趣,他主要是来赚钱的,方才沈风说沈云只打了半招,李义安便没了再看下去的欲望,这一招一式打到二十招,也太麻烦了。
除了他,其他人则是认真的看向场中交战的两人,不少压注庞虎的看官,则是越看越吃惊,这沈云手法老道,经验十足,并不像表面表现出来的那般轻傲,反而十分沉稳。
稳扎稳打下,庞虎竟然是占不到什么便宜,只能被动跟着沈云的节奏走,若是想要挣脱自行改变打法,便会被沈云加快的攻势硬逼得继续防守,如此下去庞虎俨然已经有了些许败迹显露。
常言道先发制人,只有最先掌控先机的人,才最有优势,尤其是两边这种如此相近的争斗,不可能有太大的挪移空间用来周寰,只能一步步陷入沈云的陷阱之中。不知不觉下,那桌案上的香火已经燃烧了一半,庞虎身上流淌的汗水,无一不在应证着此时的他,极为辛苦。反关沈云,则是面色依旧平静,并没有多余的情绪和汗水留在身上。
赌场尽管三教九流皆有,但能进来花费上一笔,穿梭来往于各个场景之中的客人,都是身着不凡,正冠及发,看起来都是身世不凡,除了面色大多通红激动紧张,绝对不像是平常人所能存在的地方。
像李义安这样身着普通,光点饭菜也点了一百多两,不至于受到伙计冷遇,该有的尊重一点都不会少,毕竟还是开门做生意,有求于客,态度要好上许多。
不过还是有一道身影,走入百无聊赖的李义安视线之中。
只见一位衣着破烂,袖子随便一挽,露出瘦弱的手臂的叫花子出现在了一旁。
这般独特的打扮,在这里销金窟之中显得十分另类和格格不入。如果这人真是一个叫花子的话,那么这里,卢家赌场绝对不是他应该来的地方。
甚至不少伙计小厮也注意到了这个叫花子,便起身跟在身后,提防着眼前人偷盗客人物品,亦或者是来捣乱的。
那人背着双手,缓缓踱步行走,抬头打量着四周的环境,看起来像极了一位在田野间闲逛的行人。
一个主管模样的身影已经走了过来,鄙夷的看了那叫花子一眼,不过还是客气地问道:“不知客官,想玩些什么?”
那人离李义安不远,也都在这场中角落处,所以他能听到那几个人的谈话。
主管还是十分客气,不过一旁看打擂的看官,则是没有那么好的脾性,站起身便捂着口鼻嚷嚷道“这怎么还进的有叫花子?臭死爷了,快轰出去!”
粗犷的的吼叫声,引起了人们的注意力,不过大多数人见状,都是没有太过在意,依旧专心致志地看着擂台上的两人。
时间一点一点过着,任谁都能瞧出来,庞虎一直在下风之中,现在不过是在苦苦支撑,浪费时间而已。不少押注庞虎的看官,心中都还抱着些许期望,毕竟两方身格差太多,只要等那沈风力气耗尽,那么胜利自然而然便能在剩下半柱香的时间内解决。
“这怎么回事啊?”
“这位客官,莫要生气。”
那主管先是安慰着站起身的那人,随后目光看向那道穿着破破烂烂的身影,尽管语气客气,倒是若是眼前人没什么背景,还想来这里捣乱,那么他就要倒霉了,毕竟赌场身后是卢家,东州卢家平日里飞扬跋扈惯了,自然不会在乎一位叫花子的死活和看法,不过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面子功夫还是要做一做的。
“怎么会有叫花在这里?”那人想必是方才押注了庞虎,此时正好在气头上,所以有些不太冷静,逮着借口不饶人。
“这哪里传来的狗吠?”
李义安则是站起身大笑了起来,用手指着告状那人,至于一旁的主管,见有人要横插进来,便不再多问。
有些人显然喜欢通过把快乐建立在踩着别人的脸上,以此来衬托自己的高贵和不凡,但其实这种欺负弱小的行为,极其窝囊。
真正的强者,只会挑战强者而不是去为难那些比自己弱小的人。
那人见李义安骂自己,顿时勃然大怒,手叉着腰喝骂道:“你又是哪里跑来的野种,敢跟本少爷这么说话?”
李义安则是面带微笑,看着眼前撒泼之人,方才这人还骂自己押注沈云两千两是白痴行为,如今却是装作不认识,咄咄相逼,有些可笑。
这便是某些赌徒的真实面貌,无能狂怒。
毕竟那边的胜负,已经快出来了,擂台上的战斗也即将结束。
“叫花子?你看见人家要饭了是怎么的?我进来的的时候,也没看见有牌子写着不能带狗进来啊?你看你不就被人带进来了?”
与此同时,擂台旁的伙计则是敲响铜鼓,高声喝道:“丁丑五十八胜!”
抬眼望去,只见庞虎躺在地上喘着大气,一动不动,而沈云却是如同没事人一般,走下擂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