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没有想到，赵申乔会在医院里。

赵祺然也不敢相信，心心念念的人，就这样出现在面前。

“不认识我了？”赵申乔看着赵祺然的呆样，忍不住笑了起来，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

赵祺然的眼泪就这么滚了下来。

当然认识。

赵申乔的样子，一直刻在他的记忆里。

第一次知道赵申乔长什么样子，是杨姑姑一次醉酒。

那个时候，赵祺然已经不会再问，我为什么没有爸爸，我爸爸去哪里了，这些傻话。

家里没有一张赵申乔的照片，他也不觉得奇怪。

他平时都住在舅舅家，那天回家是因为他和姐姐打闹的时候，不小心把小提琴的弦弄断了，想第二天直接带着琴和备用弦去找老师，就回家了。

结果晚上睡觉的时候，被花瓶碎裂的声音惊醒了。

他睡眼朦胧的从房间里出来，就看见楼下他妈妈哭得歇斯底里，嘴里大骂着赵申乔，把手边能砸的东西都砸了。

第一次看见杨姑姑这个样子，赵祺然被吓得动也不敢动。

还是帮佣阿姨出来看见他只穿着睡衣，担心他生病，急忙把他劝回去睡觉。

赵祺然回了房间，却没有睡觉，他坐在窗边，看着窗外无尽的夜色，沉默不语。

直到外面帮佣阿姨把杨姑姑劝回房间，客厅里彻底安静下来，他才站起来，又出了房间。

一楼已经成了废墟一片，几乎无从下脚。

赵祺然脚上穿着拖鞋，把地上的碎片拨拉到一旁，弯腰捡起杨姑姑摔在地上的手机。

手机屏幕已经碎成了蜘蛛网，但这并不妨碍赵祺然探寻他妈妈难过的原因。

杨姑姑的手机密码，是他的生日。

刚一解锁，跳出来的就是杨姑姑和赵申乔的合照，两个人笑的眼都快看不见了。

赵祺然心狠狠跳了一下，然后他像是做贼似的，把照片发到了自己手机上，删除了他妈妈手机上的发送痕迹。

可惜那个手机没多久就被偷了。

而他也没再见过杨姑姑像那天晚上那样失态。

只是赵申乔的样子，他不可能会忘掉。

傻小子。

赵申乔宽厚的手掌放在赵祺然脑后，把他按进怀里，另一只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

“不准在这里哭出来哦。”

要是引来其他人就麻烦了。

赵祺然也知道这个，他抓紧了赵申乔的衣角，躲在赵申乔怀里，把哭声压抑在喉咙里。

十五年来的无助、委屈和思念，都在这一刻哭了出来。

“其实我每年都有回来看你。”

赵申乔成功用一句话，止住了赵祺然的眼泪。

“那你为什么……”赵祺然话没说完，自己就明白了。

杨家不会允许赵申乔出现在他面前。

他上的是寄宿制学校，每周回家都有人接送，赵申乔找不到机会接近他。

要不是他突然跑去打职业，赵申乔现在都不能坐在他身边。

第一次和赵申乔亲密接触，赵祺然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怎么都看不够。

赵申乔知道赵祺然未说完的话是什么，他解释道：

“见不见面没关系，只要你们过得好就足够了，现在看来杨家把你养的很好。”

从赵申乔嘴里听到杨家，赵祺然略显不自在。

“我……我还要去看姐姐……”赵祺然无措的站起身来。

他想问赵申乔要不要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