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件很源远流长的论证!从古至今,无论从乡绅还是平民,有谁能抗拒金钱的魅力?
我不认为自己是圣人,但可以肯定一点,我除了猎奇黄家的钱财外,更惊奇这开启的地道之中,究竟隐藏了什么?
是那无法衡量的金钱?还是三禅和尚挂念在心头的佛骨舍利?
未知仿佛一条旖旎的风光,撩拨着心中纳罕的冲动。
在我的观察中,觉得黄世发刻意修葺出这么古怪的地方,绝对不是为了哗众取宠,更含有一些恶搞的成份。
我们清晰地闻到了火雷特有的浓郁味道,可是却不知道火雷放置在哪里,有些令人琢磨不透、且耐人寻味的意味。
张旭豪深吸了口气,向身后的军汉吩咐道,“掌灯。”
军汉相继举起特制的马灯。
光亮凝聚,照亮了前方出现的窄道,甚至能看到其下的石阶。
看来开始的筹谋是对的,至少此刻便真用上了这马灯。
张旭豪看向英恨,深吸了口气,又点了几名军汉道,“你们几个,陪着他,安送这些兄弟的尸身出去。”
这些军汉一喜,不露声色,恭敬地行礼,站在了英恨的身后。
张旭豪一句话也没有叮嘱,转身率先向着敞开的甬道而去。
军汉急忙拥簇着他,督军亲自冒险,他们还有什么好怕的。
我迟疑了下,看着黄裕患得患失的身影,也跟了上去。
三禅和尚就显得很奇怪,踌躇了片刻,才跟了上来。
踏入甬道后,一道古怪的味道涌来,刺鼻难忍,让人呼吸不上来。
这地道潮湿,地面湿滑,脚踩在地面,时而摩擦发出一声尖锐的声响,另人心中不免一颤,好在并没有任何不可知的意外发生。
周围散发出一股腐臭的怪味,让我想到了跃入暗渠中的经历。
阴影浮上心头,腹中恶意翻滚,忍不住扶着墙壁干呕起来。
张旭豪停下了脚步,新奇地看着我,不明所以然。
幸亏在萤火马灯的照耀下,才没有令我在黑暗中崩溃。
稍稍呕吐了片刻,逐渐恢复了过来。
不过此刻,我竟看到三禅和尚正盯着黄裕的身影,充满了不可捉摸的神情。
惊异下,忙看了过去,不由也诧异起来。
黄裕身体再次出现了浓郁的荧光,不知是荧光马灯散发出的光芒加持的缘故,还是这里有她熟悉的气息,以至于她再次出现异变。
“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我忍不住关切询问着。
黄裕眸光闪烁,脸色阴晴不定,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但是可以肯定,应该是这里的气息触动了她。
没有找到佛骨舍利,三禅和尚之前的承诺便不作数了。既然黄裕发生了异变,难免三禅和尚不会出手镇压。
我担忧地看了他一眼。
三禅和尚眸光凛然,嘴角蠕动了下,慢慢转过身去,对眼前的一切,视而不见。
从他蠕动的眉头,可是能看出他内心的痛苦和挣扎,那伟岸的背影颤抖着,仿佛在竭力隐忍。
他快速向着前方走去,更像是在逃离,唯独留下了我和黄裕。
或许在他心中,放我一次,也不代表什么,更何况人生漫长,只要彼此无事,他对付我的机会多了去了。
“我真的来过这里。”黄裕盯着我,眼光中充满了喜悦。
“那当然了,这是你黄家修建的地方,而且你是黄家唯一的血脉,怎么可能你不知道呢?”
黄裕摇了摇头,“这里好像是东硕带我来的。”
“东硕?”我神情紧张起来。
东硕和这里又有什么关系?
难道这里的一切,都是东硕的杰作?我期待地看着黄裕,奢望她能吐露一些更有价值的东西。
黄裕使劲摇晃着脑袋。荧光闪烁中,我眼前出现了重影。
看着她痛苦的样子,我想要上前安慰,却发觉与张旭豪他们拉开了距离,荧光随之暗淡。
我心生怯懦,忙劝慰道,“好了,既然想不起来,就不要逼迫自己,不如跟上去看看,总会能想起点什么的。”
黄裕醒悟地望向我,点了点头,竟率先跟了上去。
她不过是魂魄体,在这里,除了我和三禅和尚能看到她的存在外,在其余人眼前,她只不过是看不见的透明影子而已。
但在这里,能和她无障碍交流的,唯独我一人,这也是我足以自傲的地方。
这甬道比想象的要长,似乎没有尽头,蜿蜒斗折,不知通往何处。
然则随着深入,那火雷的味道竟莫名地消失了,更证实了我的推断。
张旭豪情绪崩溃,如同疯了一样,不断加快步伐,似乎在这地道的尽头,就是他期盼的答案。
可我隐隐觉得,这一切应该不会那么简单。
如果我是黄世发,我会将这里修葺成逃生的通道。
假设张旭豪形容的那些钱财确实存在的话,我更宁愿将这甬道解释成,是那些人神不知鬼不觉运走钱财的通道,似乎更合理些。
突然,前方的灯光顿住了。
我心中一阵暗喜,莫非是找到了出口?于是加快的脚步。
随着逐渐靠近他们的时候,听到三禅和尚在念诵着经文。
仔细听去辨认,竟是金蝉寺的《往生经》。
这是金蝉寺为超度死去的人念诵的经文。
莫非这里发生了什么意外?可是为什么都没有听到。
我不禁心神摇曳,随着逐渐看清楚,果然发现在甬道的尽头,出现了一副骸骨。
这骸骨随着年月的流逝,无法辨认。
这通道里气候非常湿润,那人身上的衣服已然钝化,容貌更是无法辨认。
可是从大概的穿着上能看出,死者应该是个男性。
我除了这些,再也推断不出其它,如果百晓生在场的话,以他的手段,定然能找到更多有用的线索。
无奈只能看向黄裕,毕竟她才是当事人之一,或许能提供些有用的线索呢?
可黄裕脸色难看,俯身颤抖地摸着那风化的衣衫,满脸的伤感,浑身荧光翩然,像淡淡的烟花。
“莫非你认识他?”
黄裕可怜兮兮看着我,摇了摇头,“我想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