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时候，她面对陌生人还说不出来很多话。
“就是那天，邵章买了一包薯片，问我吃不吃，我说不吃。”
“那个时候我前一天刚被我爸打，背上全是伤口，脸上也很脏。因为，被打昏了，所以没来的及洗脸。”
“他那包薯片，如同曙光，照亮了我整个高中生活。”
“再后来，他打比赛，请假是家常便饭，经常见不到他。想他的时候，我就会逃课到北边的人民广场上。”
“去哪里干嘛？”
“全城有三个人民广场，只有那一个有显示屏，而且每天下午六点准时开播电竞比赛视频。”
“所以，我就有了专属自己的秘密基地。”
“再以后，我知道他有了喜欢的人，就想着。”
“青春里，有这么一段无疾而终的暗恋，挺好的。”
“其实，你应该大胆一点，这样才不会有什么遗憾。比如我，当初如果单执亦没有主动追我，我没有主动告白，现在也许是另一个画风了。”
“有遗憾挺好的，至少我的青春里还有惦记的东西。”
“那现在可以和我说说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吗？我保证不会告诉别人。”
杭小小苦笑了一声，又叹了一口气，“其实，我家里有严重的重男轻女的思想。还有，我爸爸是个赌鬼，妈妈也是。两个人很爱打牌，很爱我弟弟。所以，最近债主来要钱，他们没有，就把我给卖了。绑匪并不对我感兴趣，只是让我想办法筹钱，不想就打我。”
杭小小还是第一次这么把心里话说出来，觉得很舒畅，“就有了刚才的事情。”
宁筱有些尴尬和无措，这种事情应该没人愿意讲出来把？
她真的是冒犯了，“这些事情，其实，怎么说呢？”
宁筱踌躇了半天，说，“我不该问。”
“没关系的，不知者无过嘛，我都明白的。这些事情，说出来反而会好受一些。”
“那以后，你要是找我帮忙，我都可以。”
“行。”
“那，今天你就不要回家了，就在这里睡一夜，明天我们陪你一起回去。”
杭小小拦着，“可别，不行。这种事情不能把你们牵扯进来，我爸妈什么样的人，我一清二楚，你们和我一起回去，铁定会给你们造成困扰。”
“可是……”
“没事，我就是一个小强。打不死的那种！”
……
两个人又说了一会儿其他的话，才从阳台回来。
时一江和乌衣两个人已经离开了，邵章也和宁肖回了房间睡觉。
事情已经到了结尾工作，大家不需要担心了什么。
单执亦坐在沙发上看着两个人说笑，就只能看着。
“说完了？”
“嗯，一些小事，今天她住基地，一会儿你让邵章给她找个房间，明天我来给她送套衣服。”
“好。”
——
宁筱和单执亦回到公寓，宁筱挑了几件衣服，觉得都很适合杭小小，都给打包了起来。
第二天一大早就给杭小小送去了，杭小小穿上有点大，不过还好。
很漂亮。
——
乌衣和时一江的关系没有宣布，只是有人闲着没事说了说。
乌衣回来以后，不少人为之惊讶，最惊讶的不过是林柔雅。
好好的回来做什么？
要时时刻刻提醒她，当初她交了一个穷逼朋友吗？
而且回来以后，她和时一江的关系更好了，更是出乎她的意料。
这条中午放学，林柔雅一个人拦住了乌衣。
把她堵在了厕所。
“乌衣，听说你最近和时一江的关系不错？”
“还好，一般般。”
乌衣没打算说实话，她之前交的这个朋友，还在喜欢时一江把？
或者，只是表面喜欢，背地里……
有一些事情，她不太好意思说出口。
“一般般？一般般能天天送你回宿舍？能天天早上给你买牛奶？你别蒙我，也别把我当傻子，我什么都明白，什么都知道！”林柔雅就是看不惯她这幅我做了，你不能把我怎么样的样子。
简直今人作呕。
“是吗，你知道什么？”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消失的那段时间去了哪里，火车站小宾馆的入住登记我可是知道的。你和别人不仅睡了，还被骗了对吧？天天在火车站堵人，这事情传出去，挺有意思的。”
“这个事情，你怎么说都没关系，因为你怎么做的话，我会怎么还给你。”乌衣单手打在泡沫墙上，清冷的眸子定定的望着她，“我可没有以前那么让你好欺负。”
“你想干什么？！”林柔雅一米七的个子差点被乌衣给吓倒在地上，“我警告你，你给我的，我可是会百倍的还给你。”
“我可没时间和你玩，我的时间还要用来学习呢，还有半年就高考了，我要加油。”
……
自从这次谈话之后，乌衣没有再收到过林柔雅的任何威胁或者校园暴力。
总的来说，她之前眼睛是瞎了的。
交了一个这样的朋友，真是瞎了！
过了一段时间之后，寒假再次来临，乌衣和家里人说好，过年在城里兼职，挣学费，不回家了。
不知道为什么，今年的冬至来的特别早，乌衣忙完了超市的工作，还没吃晚饭。
今天值夜班，有点饿了。
超市里的东关煮还有剩，乌衣拿起来几串放在盒子里，慢慢的吃着。
手里不停的写着，还要观察着店里的情况。
有点忙。
所以，时一江发来的短信，她没有看到。
“欢迎光临！”
机械的女声提醒乌衣该工作了，连忙丢了手里的所有东西，“欢迎光临……”
乌衣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大半夜的，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你啊，这大半夜的，吃饭没有？”
时一江剁掉鞋子上沾的雪，快步走了进来。
从怀里掏出来一个盒饭，打开盖子，“今天冬至，我来给你送点饺子吃！”
“谢谢时大官人了，不过我现在不能吃，我还要上班。”乌衣重新坐下，拿着笔继续算账。
今天的收益还可以。
被冷落的时一江，直接坐在收银台的桌子上，拿过乌衣的笔，捧着她的脸，强迫她看着自己，委屈巴巴的说，“自从你打工开始，就没有正眼看过我，我还没有那些数字好看吗？”
乌衣张着眸子，带着笑意，“你当然比我的数字好看，不过眼下我还是紧着工作吧。总不能明年上学没有学费可以用吧？你想我没有钱花吗？”
时一江，“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