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香菱的马车改道往京城外的齐云观而去,妥格看的清清楚楚,第一步计划成功了,现在就看第二步。
赵弧也接到了何香菱的传书,何香菱要他在齐云观等候,赵弧便早早的来了齐云观。齐云观是一座废弃道观,这座道观里没有修行道士。
好些日子没见着翠竹,赵弧心里一直痒痒着,他来赴约前想好了,待会一定要让干娘同意翠竹出府,干娘虽把翠竹赏了她,可翠竹日日伺候在干娘身边,这样,他们和以前有何分别。
齐云观依山而建,是以这里的风景相当好,赵弧立在院中欣赏高山美景之时,听见背后传来动静,循声转头,瞧见干娘身后随行二人而来。其中一人是翠竹,而另外一个则是一位年纪不大的小丫头。
赵弧没多关注兰芝,他和翠竹视线触及的当即又别过,随即连忙迎上前,“干娘你来了。”
俩人收到的信上说,见了面之后都不要多说话,入厢房就是,所以二人没有问你找我啊之类的,而是顺顺的朝齐云观后头的厢房而去。
过去之前,何香菱给翠竹和兰芝安顿,叫她们守住观门,有人来了唤一声。
翠竹心头泛浓浓的不是滋味,大白天的守住观门,他们要干什么还用的着多想,兰芝并不懂为何要守门,她很老实往观门口而去,走了两步发觉翠竹没跟上,她叫了一声,翠竹才随兰芝一道出来。
妥格派出的人亲眼看着何香菱和赵弧入了屋,躲在后山暗处的盯梢者放出信号,接到信号,化身温良的妥格引着陈王、陆远,还有一大帮子人往齐云观来。
今日陆青青出阁,陆远刚忙往眼前事就接到传信说,陈王发现了陆莲儿的踪迹,陆远放下手头所有事物赶去见徐子谦。
陆莲儿乃他和发妻的嫡女,陆莲儿自幼被亏待,陆远一直心里有愧,现听说陆莲儿有了下落,陆远风尘仆仆的赶来同陈王碰面。
随同陈王到了附近,又碰上徐长逍,陆远是真的被设计了,而徐长逍呢,则是配合着徐宁他们演戏。
因为来的人多,不待兰芝翠竹反应,整个齐云观被一群人包围。
当看见齐云观门口停着陆府马车,再瞧观门口立着何香菱身边的两丫头,陆远眉头皱。
翠竹和兰芝压根没弄明白怎么回事,便瞧见老爷朝他们过来。
陆远挨近了,道:“你们怎么在这,夫人呢?”
处于惊愣中的二人这才回神,兰芝缓和惊愣,脸色并无多大变化,然而翠竹脸色转换,陆远却是看的清清楚楚。
徐长逍走上前来,“陆大人,这两丫头你认识?”
“她们乃下官内人的侍婢。”
徐长逍说:“本王所知,尊夫人今日不是去送亲了么,既是去送亲,尊夫人的侍婢怎会在此。”徐长逍扭头看了眼马车又道:“难不成送亲结束了?”
翠竹忙说道:“没错,夫人已经送完亲,回府之时,夫人说想来这里游玩,所以就来了,夫人就在观内,奴婢这就去告知夫人。”
翠竹转身正要去通风报信,徐子谦过来道,“我们来此不是打搅夫人雅兴的,夫人游玩便游玩吧,我们来此之为寻陆大小姐。”
徐子谦言毕,徐长逍立马接道:“没错,我们来是为了找陆大小姐,和本王的义女,不是来打搅夫人的,你不必去专门告知夫人来迎接我们。”
翠竹心急,夫人要不要行迎接她管不着,然而翠竹想走走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一帮人从面前经过。
温良入观之时给外头的人安顿,保护好这里的所有人,因有人“保护”,翠竹越发走不了,只得立在原处看着一帮人往里而行。
徐长逍晓得青奎的安排,他跟在徐子谦和陆远身后,一边走一边观察,绕过前院步入后边,徐长逍给兵将们下令,把这里的每间屋子都仔仔细细的搜。
再说入了厢房的何香菱和赵弧,入内才说了两句话,俩人浑身就泛起莫名躁动,因那躁动来的猛烈,二人再没说上几句话便抱在了一起。
何香菱自己也说不上,今日的她,为何会这般急不可耐。
因二人陷入不可自拔的忘乎所以中,所以并未听见门外发出的响动越来越近。
当兵将们推开屋子门一间间查看时,只听后院发出一声犀利呼喊。
推开这间屋子门的二人,谁也没料到屋中正在上演这样一幕。
陷入迷糊中的何香菱被一股子灌入的风吹的脑袋清醒过,再看门口立着那么多穿铠甲的人望着他和赵弧,何香菱当即被吓的差点胸从嘴里跳出。
她不自己发出的这一声呼喊把徐子谦、陆远,还有徐长逍通通的招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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淼苑里,花娇和月婳为闭眼的陆莲儿擦洗身子,青青小姐早上出阁,下午小姐就回来了,只不过是被人抬着回来的,小姐昏迷,直到晚上,小姐才渐渐转醒。
小姐回来了,夫人却再也回不来,到底出了什么事花娇月婳并不知,他们只晓得,老爷也是被人抬回来,老爷回来缓和过,当即写下休书休了夫人。
还听说,夫人的干儿子赵弧被老爷打惨了,到底出了什么事,花娇和月婳只听说,并未亲眼所见,此刻听小姐言,二人张大嘴。
“小姐,这是真的么,夫人居然和弧少爷……”月婳完全不敢信陆莲儿所说。
“当时具体什么情况我真没看着,我和宁儿被关在一处暗无天日的地窖里,我们被救之时,只晓得夫人和赵弧搞到了一块。”
陆莲儿和徐宁被事先被安顿在一处地窖里,徐长逍晓得他们的计划,便配合着演戏,抓了何香菱和赵弧的现目的便是达到,目的达到了,那么自然而然的,得接着寻找徐宁和陆莲儿。
人多力量大,那么多人搜,还怕找不见两个人?
官兵把齐云观一寸一寸的往过捋,总算找见了隐藏的地窖,陆莲儿徐宁人被找见,那么她们自然而然的便能顺利回家。
陆远寻回女儿,只是把女儿送回了淼苑里,他当下根本顾不上管陆莲儿。
他的老脸今日被丢尽,这会子人虽然躺在床上缓和下,脸色却一片煞白,陆文麟的母亲过来极尽安抚,才把陆远安抚住。
陆云媚得知了母亲的事情,当即从高高在上的贵小姐一落到底,完全没有想到过,母亲竟会做下那样羞耻的事来。
陆云媚哭红了眼,却也改变不了任何事实,如今母亲被父亲关在哪她都不知道,想去看母亲一眼都无法。陆云媚想见母亲不为别的,只想当面问一句,她是否做下了那样的丑事。
再说齐王府,徐宁随徐长逍回到家,趴在自己的床上不住的捶打着床面笑。
绿秧为郡主担心好些日子,现瞧郡主不但回来,回来还如此的高兴,绿秧也为郡主感到高兴。
绿秧不知郡主因何高兴,但看郡主笑,她也随着郡主的高兴而高兴。
徐宁笑了好久才从床上爬起来,这次的事得多谢父王帮忙,要是没有父王,哪有今天的如此容易。
换过衣服,徐宁去前院陪父王一道用饭,席间,徐宁亲自为徐长逍倒满酒,感谢父王的鼎力相帮。
徐长逍的这顿饭吃的舒爽至极,看到女儿笑,他特高兴,尤其女儿给他倒酒,更令徐长逍高兴不已。
高兴之余徐长逍也害怕,害怕有一天,皇上来同自己争抢女儿。每每想到此,徐长逍又会陷入无度惆怅,望着女儿欢快的样子,徐长逍内里的酸涩涌上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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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香菱被陆远关在了偏宅。
何香菱呆呆的坐在窗户前,透过窗棂望着外面的天空,她到现在都想不明白,那日怎么会和赵弧那么的情不自禁,情不自禁的一进门就搂到了一起。
窗前有张桌子,桌子上放着陆远给她的休书,回想那日所发生下的事,何香菱恨不能上吊。
然而她被送来这里安静寻思了两日后,何香菱打消了寻死念头。她还有女儿,她不能死,倘若自己死了,云媚怎么办。
何香菱知道,因为自己或许会连累云媚,所以她不能就这么死了,得确定云媚无碍,她再去死也不迟。
何香菱拳头捏的紧,出了十两金去买鬼门谷的人杀陆莲儿和徐宁,可那俩丫头居然活的好好的。何香菱甚至在想,难不成她们反过来买通鬼门谷的人,才活了下来?
即便不信,可事实摆在眼前,徐宁和陆莲儿没有死,是以由不得她不信。
原以为没有人是她这位宰相夫人的对手,她看任何人不顺眼,都可以把他们从身边踢出去,哪料会是如今结果。
何香菱收回看着窗外天空的视线,拿起搁在桌上的休书。
自己什么都没了,所以她更不能死,那些妨碍了自己的人都还没有死,她凭什么要先去死,陆莲儿徐宁,你们给我等着,总有一天,我要让你们哭着看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