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远再三安顿弟妹别乱走,宫里不是家,万一乱走,或许会发生一些意想不到的事,安顿完,陆远去了另一侧。
二房夫人听候大哥安排,只随来参加宫宴的人们,立在群仙殿门口等候通传入内。
陆晨站立处、离妻子所站之处不远,他装作过来巡视的样子,清楚听见了妻子和陆远的对话。
听妻子说要见李贵妃,陆远怔仲,夫人见李贵妃干什么,她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女人,怎会同李贵妃有打搅?
陆晨沉吟着,去到妻子跟前抱拳对上她:“敢问夫人,可是随陆宰相一道来的?”
二房夫人见是内宫侍卫,她应道,“不错,我的确是跟着宰相大人一道入宫,你有何事?”
“是这样的,陆大人要小的来,请夫人过去一下。”
二房夫人看下那侧,大哥才走了不一会,怎么就派人过来要她去?
虽疑惑,二房夫人倒也没多想,况且这里是皇宫,此人又穿着宫廷侍卫的衣服,二房夫人不怕此人诓骗她,便随着此人走了。
陆晨带妻子离开群仙殿附近,这边不似过来的那边,说灯火通明,这边黑洞洞的。
二房夫人步子顿,“你带我去哪里?宰相大人他又在何处?”
行在前的陆晨停下,转过来,与妻子对视。
这里虽无灯笼照亮,但四周白雪堆积,白色映照下,况且今晚天又放晴,弯月冒头,借淡淡月光与白雪映衬,二人互相看得见对方眼睛。
二房夫人被眼前人的眼神看的浑身发毛,回想之前听说宫里闹刺客,二房夫人突然有点怕了。
这人带她来这么僻静的地方,问他话,他也不吭声,二房夫人怕,若万一这人也是刺客怎么办,刚才真是大意了。
好在这边离过来的那头并非多么远,二房夫人虽怕,但胆子却是正的。
她后退着要往回返,但才往后踏出两步,眼前人忽地朝她靠近。
不及发出惊呼,就被对方连拉带拽的拖着进了更加僻静的地方,被拖走之时,嘴也被对方堵住。
二房夫人的心,都快从嗓子眼里跳出来,想用尽全力挣脱对方,奈何女人的体力和男人比起来,简直天差地别。
以为遭了不善之遇,却忽听见耳边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夫人,是我!”
二房夫人停下挣扎,满目疑惑的望着黑暗中的眼睛。
这人又道:“我是你丈夫,不用怀疑。”说着,陆晨放开了妻子。
与之拉开点距离,二房夫人稍稍又所缓和,对方声音没错,再在黑暗中注视他眼睛,就算黑,可那双眼睛她看的清清楚楚,的确是夫君的。
捂着嘴,将面前人上下打量,止不住的委屈溢出,哽咽道:“你,是老爷?”
“没错,是我。”
二房夫人没询问你怎是这副样子,她已晓得了夫君的真实身份,丈夫既是无袖堂的二当家,那么他会易容术不奇怪。
二房夫人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流,却再无话,也再无任何动作。
陆晨朝妻靠近,拉过她的手问道:“你告诉我,你入宫来干什么,为什么要见李贵妃,你与李贵妃有何打搅?”
嘤嘤哭一阵,二房夫人甩开的丈夫的手,“你还好意思问我,我与你同床共枕多年,连你是谁都不知道……这多日子你不回家,我以为你出了事,我今日入宫来,不过是想求李贵妃做主,让青青回来我身边,我只是想求李贵妃帮帮忙,让鲁王府赐青青休书一封,女儿将来我养着,也不会让她再离开我。”
陆晨道:“青青怎么了?”
“青青被鲁王府的轿子抬过门,怀孕那时还好,可青青的孩子后来掉了,那鲁王世子徐庆坤也一直半死不活,青青现在于鲁王府,简直受罪受到姥姥家,所以我想把青青接回来,女儿再不济,那也是我身上掉下的一块肉。”
妻子的泣不成声令陆晨拳头紧捏,他恨恨道:“这个鲁王真是有眼不识金镶玉,我闺女好歹也是皇家血脉,娶了我的闺女不珍惜,还反过来为难我女儿,我若让他们一家有了好日子过,把怪事出下了。”
二房夫人泪眼模糊中望着丈夫,满面生不可思议,“你说什么,皇家血脉?”
“夫人不要疑惑,这大梁的江山,本该就是你夫君我的,我出生那时,出了点意外,才会被人夺了一切,我才是天下的主宰,你放心,过了今晚,我就是大梁的皇帝,等夫君我夺回一切,我接你入宫,让你做大梁的正宫娘娘。”
二房夫人被吓的腿软,幸被陆晨一把扶住。
二房夫人牙齿哆嗦道:“你、你到底是谁,我嫁给你多年、我……”二房夫人牙叉骨磕巴着,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我是谁,今晚过去之后,你马上就能晓得。”陆晨看了眼群仙殿那头,时辰差不多了,今晚只要在群仙殿里解决了所有人,他就能恢复身份。
陆晨嘱咐完妻子,抬步要朝群仙殿而去。
二房夫人却一把拉住他:“老爷,听我一句,既然你还活着,我们走好不好,咱们把青青接回来以后,我们去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咱一家快快乐乐的生活下去好不好,不要再想那些个了,我不想做什么皇后,我只想同你平平安安的过完这一辈子。”
陆晨扶住妻子肩膀,道:“你这都是妇人之见,你根本就不懂,也不明白我的宏图大志,我才是真正的徐长卿,我才是天下的主宰,你让我隐姓埋名过一辈子,岂不枉费我人世走一遭,你给我听着,休要妨碍我做事,只要过了今晚,我们一家不但团聚,将来,也无需再寄人篱下过日子。”
旁的话,二房夫人没有听进去几句,但那句“我才是真正的徐长卿”,听在她的耳朵里,如同惊雷响。
徐长卿!!!
徐长卿乃当今皇上名讳,有点学识的都晓得,夫君名字竟唤徐长卿?
因被夫君的话惊住,二房夫人忘记再拉扯丈夫,丈夫的背影远去了,二房夫人步子趔趄着、靠在一侧的树干上。
丈夫的真名居然叫徐长卿,这到底怎么一回事,究竟怎么一回事?
二房夫人返回群仙殿门口时,远远的瞧见陆远站在那里来回张望。
陆远扭头的空子瞧弟妹打暗处过来,他迎上前,“你到哪去了,我刚才给你说了,这里是皇宫,不能随意走动。”
问话的空子,陆远瞧弟妹眼睛通红,他道:“怎么哭了,出什么事了?”
灯火通明映照下,哭没哭一目了然,被大哥看见自己哭过,二房夫人没有隐瞒,承认自己确实哭了,但她没有告知陆远她哭泣的原因,只说为青青担心,才忍不住的躲到暗处哭去了。
陆远了然,道:“别急,我已帮你联系上李贵妃身边的大宫女,再过一阵,宴会开始,李贵妃就会来此,走,我们进去,咱不能让贵人们等咱。”
“哎,好。”二房夫人跟着大哥,踏入群仙殿。
二房夫人也是官家夫人,但其身份终归不高,况且他的夫君还是朝廷钦犯,她更没资格来参加这种宴会。
但因陆远的缘故,又因她丈夫是被人顶包,她自身也是受害人,所以看着陆远的面子上,二房夫人和陆兰兰,并没有受朝廷牵连。
今日能跟着陆远参加这样的宴会,皇家也算是给了陆府天大的面子。
群仙殿的席位上,她只能捡靠后的地方坐,前边的位子都是给特定身份的人才备的。
二房夫人捡犄角格拉里的地方落座,坐下不大会,一声皇上驾到,引的众人视线看向殿门口。殿中众人,无论是谁,纷纷起身朝来人行迎接。
吕贵妃已倒台了,宫里现在位份最高的妃子便是李贵妃。
李贵妃身子抱恙,但今日的宴会她必须参加,乘这样的时机,才能一步步的独揽大权,所以就算被抬着,她也会参加今日的宫宴。
主位上方,皇上和李贵妃落座,待两位正主坐定,下方的其他人也才坐下。
永昭帝客套了两句,新年晚宴开始。
宫宴永远摆脱不了吃吃喝喝、与谈天说地,还有欣赏彩艺。
上位者敬酒,下面的人纷纷端酒杯,二房夫人端起酒杯,掩面一饮而尽,放下杯子那刻,恰与李贵妃碰上视线。
二房夫人连忙隔空朝其颔首以视恭敬。
李贵妃视线落在这边,耳朵听着菲霜言辞了然下,这位就是有求于她的陆家二房夫人,有过短暂的目光接触后,李贵妃暂时先应付今天的事。
皇上与下面的人们互动,李贵妃也没闲着,坐陪诸位官家夫人们。
应付差不多了,李贵妃借口身子不适要退下,永昭帝很细心的安顿菲霜,好好的照顾李贵妃。
李贵妃扶菲霜的手下来主位,经过二房夫人面前时,菲霜给二房夫人使了个眼神,会意过,二房夫人马上起身,稍稍落后的,跟着前头俩人一道出去了。
陆晨隐在暗处观察群仙殿里的状况,他看见妻子同李贵妃一道出去,今晚要做的事,就是要在群仙殿里实施,所以妻子必须要离开。瞧妻子离了群仙殿,陆晨给远处的下属点了点头,意思是做准备。
另一边,二房夫人跟着李贵妃主仆一直走,直到进了另一座宫殿里,扶菲霜手的李贵妃,才转身正面对上了跟来之人。
二房夫人连忙朝李贵妃跪倒,“臣妇见过贵妃娘娘千岁。”
李贵妃朝跪地之人靠近一步,“本宫已经听说了,你求见本宫是想要本宫帮您朝鲁王府要一份休书,本宫很不明,我与你远日无恩,近日无情,你为何要来求本宫帮你这个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