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印的法阵就在井的内壁上,用手机往里面照一下,依稀可以看见斑驳的阵法痕迹。
不过上面的朱砂印记颜色已经褪了大半,几乎看不出原来的封印阵法是什么样。
苏清渊在这方面比我见多识广,他只看了一眼,心里就有数了。
随即抬起头对着还坐在树桩上的魍魉,直接开口:“给你布下这金罡阵的道士,道行太浅了,悟性也不高。”
“阵法粗糙,还有几处明显的漏洞。”
“这么威力平平的金罡阵,能把你封在这近百年,真是个奇迹!”
苏清渊这番话说得毫不客气,嘴角还挂着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
我原本以为苏清渊这么不留情面的贬低这个阵法,会引起魍魉的不悦。
没想到对方眼皮都没抬一下,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道:“那小道士不靠谱还用你说?”
“要不是他运气好死的早,我肯定去找他算账了。”
“你直接给个痛快话,这阵法能不能修复?”
苏清渊也不废话,语气平淡道:“可以,但是不推荐。”
“这道阵法本身威力就有限,全靠聚阴池的加持,和你本身的压制,才能封印住祟气外泄。”
“如今阵法已经消耗过半,再费力修复,也不过是在一件面料粗糙的衣服上打一个华丽的补丁。”
我听明白了苏清渊的意思。
就是说,打补丁的料子再好,也只是个补丁,改变不了衣服本身质地太差的问题。
要不了多久,这件衣服该烂还是会烂。
魍魉闻言,抬眼看着苏清渊,问:“那你打算怎么做?”
苏清渊道:“废弃这个阵法,重新布置。”
“重新布置?”魍魉嗤笑一声,凉巴巴道:“你可是九尾狐妖!你能布封印法阵?”
苏清渊面色不改,语气沉稳:“理论上可以,我指导,她布阵。”
边说,边指着我,“她虽然道行尚浅,但悟性极高,我们两个联手,可以让阵法威力加强一倍。”
“你至少百年内不用再担心封印松动。”
大佬把话说到这个份上,肯定是有八九成的把握。
可魍魉却不为所动。
他态度坚硬道:“我拒绝,我只要你们加固这道封印,不需要你们再做多余的事。”
“你们也不用太为难,加固之后,只要能再维持两年,就够了。”
“到时候,那小道士的后人自会来帮我重置阵法。”
魍魉这番操作,直接给我整无语了。
我算是看出来了,他嘴上虽然嫌弃那个小道士,但心里还是记挂跟他的约定。
恐怕,这百年之约,就是他跟这个世间唯一的牵绊了。
我甚至有些好奇,魍魉跟这个小道士之间,到底有着什么样的故事。
一个危害一方的疫神,竟然惦记着封印他的道士,听起来多少有点匪夷所思。
而且,时隔百年,他还无条件地相信那个道士,相信他的后人一定会来重置封印的阵法。
这到底是天真,还是一种执念?
不过,不管他是怎么想的,既然他拒绝了苏清渊的提议,我们也只能按照他的意思来。
毕竟,这么主动配合加固封印的邪祟不多见,没必要把人家惹恼了。
大不了两年之后,道士的后人如果没来,我们受累再跑一趟。
只是,封印的阵法在井壁上,加固的话必须爬到井里。
用调制好的朱砂墨沿着原先的阵法痕迹再画一遍,最后结法印念法咒,才算完成。
我这小身板,要爬到井壁上,还得腾出一只手来画阵法,够呛啊!
可是这活苏清渊来不了,非得是我自己上才行。
还好我包里有一根钢丝红绳,是上次在度假村的时候从林业深那里顺的。
用这个绑着腰下去的话,长度勉强够了。
苏清渊在井边的地面上教我画完整的金罡阵,我不光要记下阵法图,还得现背法诀,要说心里没有压力,那肯定是假的。
学过三遍之后,我捡了根树枝在边上自己画,画着画着,目光落在了旁边那块被翻开的石板上。
一道道暗红色的斑驳痕迹引起了我的注意。
凑过去仔细一看,竟然是干结的血迹!
而且,上面还有几个不太显眼的血掌印。
一层一层的交叠在一起,就像是有人手上沾满了鲜血,一遍一遍的拍打着石板一样。
这血迹太过触目惊心,我脑海里一下子就有了画面。
魍魉见我注意到了那块石板,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慢悠悠道:“这血迹是井底下那小子的。”
“他也是倒霉,当时只是撞破了脑袋,气息虚弱,就被人丢到了井里。”
“本来命大没死成,还有救,却被那女人搬来的石板压住了井口。”
他边说边指向躺在枯草上的严小敏:“这女人可真歹毒,那小子就是被她弄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