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时楚岩汐已经行得很远，土地早已看不到他的背影，他甚至不知道楚岩汐是否又去了另一个异度空间寻找。他握紧拐杖闭着眼睛等死时，耳膜被一声巨响震得疼痛不已，随后他隐约听到楚岩汐的声音：“你们有无见过霍铮？”

土地睁开眼睛，见到楚岩汐背对着他，手中反握着一把很宽的剑，土地看不到他的面容，但那声音却比平日更冷冽。显然双方的法阵都被楚岩汐破解，两队人马都显出身形，一队是小白及其部属，另一支队伍是魔族叛将。

小白重见楚岩汐非常激动，她说先前赤帝与霍铮在一起，但战场之上，打散的可能『性』很大。楚岩汐令小白立即离开这里带人分头去寻找霍铮，而他则将那些不知死活要拦下小白的魔族叛军收拾了。

“‘收拾’这个词你用得太过精辟，不足以体现当时的情景。”土地又忍不住『插』言道：“殿下寻人急切，用的是雷霆万钧的杀招，招招致命不留一丝余地，顷刻间已有成百上千人毙命。那种气势将魔族叛将吓住了，谁还敢去阻拦白护法？殿下见他们溃退也不追，只是顺手抓了一个跑得不够快的叛军命他护送我出异域。殿下话一说完就出了这里去另一个空间搜寻，我不敢再跟着他去，可留下来我亦惊恐。殿下他刚刚才杀了人家那么多同僚，这不是将我往砧板上送？”

“你好意思重复这个情节？”行什揶揄道，“吓得走路都颤，让莲姑娘笑话而已。”

“我明明是老得颤，不是吓得颤好吗？我虽然害怕，不至于那么没有胆。”

宋佳道：“您老人家还能在这里与行什斗嘴，可见那位叛将没有杀您。”

“是，他哪敢与殿下为敌？他甚至将我恭送至土地庙，战事如此混『乱』，他害怕我在路上不小心被人错宰了，殿下回头找他算账。送我回来后，他还再三叮嘱我，法力这么差没事就别出去『乱』晃，躲在庙里比较安全。我请他入庙来喝了杯茶，我们还聊到他的将来，他说他也想……”

“停！”宋佳在他无限扩展话题之前举手将他制止，“闲话少说，霍铮怎么样了？”

土地与行什互相看了一眼，难得地，两个人都安静了。

行什靠回白皮松，仰头透过松树去看『迷』蒙的万里晴空。这些年来，京都的空气真是糟糕得让人没法在庙顶蹲下去。居然有人讲污染是因为庙里烧香，规定一人只可点三炷文明香，真是有意思，这庙里得燃上几万年的香才抵得上化工厂一夜倾倒出的化工废料的污染！

世人都说神仙厉害，可要论破坏力，神仙在世人面前也要甘拜下风。若不是土地与行什暗中护着，这两棵白皮松早成了人们灶膛的柴火，那些通往天界的壁画也不可能还存在着。

现在行什倒是不怕了，这里已经成了国家文物重点保护单位，不需要天神守，也没有人敢来破坏。可见，神佛再有威望，也比不过一纸公文更具威力。

宋佳真受不了他们两个，要他们说说霍铮的故事，转了一圈却始终不得要领，难道神仙都是这样没逻辑？

“你们不说没关系，我一会问楚岩汐。”宋佳扭转身体，不再求他们。

土地紧张了，道：“我说小姑娘，你在殿下面前千万不要提霍铮，更不要问这些往事，你可没见识过他的脾气。”

宋佳道：“霍铮天天都在他身边，不提他也见得到啊。”

土地道：“殿下他要霍铮在身边陪着那是他的事，外人却不可以提。人都是这样，可以自己欺骗自己，却不准别人看透。”

宋佳更觉想不明白：“土地爷，您若不告诉我，我保不准就问了。”

不知是受了她的变相威胁还是太想一吐为快，土地没有坚持太久他的矜持，重又开了口：“我在庙里安安静静地等了一日一夜，我也想知道事情的结果啊。大约到第二日黄昏的时候，行什，你不是正好也回来了？他入隐界来同我打招呼时我们听到外面喧闹，说是喧闹也不对，就是好多人进来，却没有人讲话。我们赶快出来，见到殿下手里抱着一个全身裹满金黄细『毛』的巨大怪兽，那个怪兽真是够丑陋的，又全身血迹，让人不忍细看。一同跟着进来好几个人，我就不一一细说了。”

宋佳心想，我还真受不了你的细说。

土地抬头望了望右边那棵树，接着说道：“当时殿下就在这个位置坐下，手上还抱着霍铮，嗯，怪物就是霍铮，已经死了。”

“我让你讲他的故事，你一开场就讲他死了？什么嘛。”宋佳叫道。

“哪里是一开场就讲他死，我明明讲了那么多的铺垫，你还嫌我的铺垫太长太啰唆，我直接讲正题，你又嫌太直接。”

宋佳简直抓狂，她耐下『性』子说道：“土地爷，讲一下他怎么会死。楚岩汐这么厉害，怎么可能让他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