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进门的时候,就听到南理王在里面和华老爷子说,“我听说,你现在还有一个孙女了是吧?是你那两年前才游历回来的儿子带回来的亲生女儿对吧?我记得以前我还是蛮吉大将军的时候,就和你说过以后要订个娃娃亲来着,那要不就等你的这个孙女儿长大以后,就当南理的世子妃你觉得怎么样啊?我觉得甚好!”
华老爷苦口婆心的劝解,终于让南理王暂时接受了世子只能痴傻一辈子的事实。可下一刻南理王就想,既然世子都没救了,那怎么着也得给娶个世子妃,既然华家的人治不好他的儿子,那就拿女儿来赔。虽然不知道这女儿的亲生母亲是谁,可总归这也是他华家的种,是华林峰从外面带回来的亲生女儿。
话是商量的话,可语气却是不容人质疑的语气。三言两语的,南理王就强硬地给才三岁的华三更和痴傻的世子一个指腹为婚的名头。
华林峰拉着华三更,停在了门口,却已经被眼尖的南理王妃看到了。
王妃走了出来,很是亲热地一把抓着华三更,娇声道,“诶呦,这就是那带回来的小娃子吧。粉嘟嘟的,好可爱呦!这孩子太可怜了,那么小就流落在外,颠沛流离的,不过现在可算是苦尽甘来了,以后是享不尽的福气呢!”
华林峰面上不悦,不动声色地把华三更从王妃的手里拉了出来。
“劳王妃挂心,我们家三更从来不可怜。她有我这个父亲就够了。”
有我这个父亲就够了,不需要嫁给痴傻世子做什么世子妃。
王妃闻言笑地花枝乱颤,“不可怜不可怜。可女儿家家的,哪能一辈子都跟着父亲生活啊。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愁。这女儿家家的,长大了就要找个好人嫁了的呀。何况这小女儿哪能一直有娘生没娘养啊。我又一连生了两个儿子,就是没有女儿,我这辈子啊,要是能有个女儿在身边,那可真是太圆满了。照我说呀,大可以让孩子经常来王府找我呀,我心心念念地就想有个女儿在身边呢,孩子要是过来我那儿了,我肯定给她少不了好吃的好喝的。再怎么说,我王府的吃食也比上阳宫的好是不是?女孩子嘛,还有要娇惯些的,不能委屈了。你说是不是?”
华林峰闻言冷哼一声。
我说不是。就是要嫁,也不嫁给那痴傻的世子做什么世子妃。何况,我的女儿,你一个外人管的着吗?手可伸地真长。
王妃见华林峰不说话,就赶忙上前,招呼着,“快点进来吧。不然这大冷天的,孩子都要冻坏了。”
华林峰看着王妃犹如自己才是这上阳宫主人似的热络地请自己进门的做派,很是不悦。可话说回来,他不也算是“借住”在自己家吗?
华林峰没领情,心里直道,自己怕是来错了,拽着华三更转头就走了,独留王妃一个人在风中尴尬地凌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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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那我把书放回书架了?”
黑衣人试探地问。
云朗:“嗯。”
嗯嗯嗯。
黑衣人如蒙大赦,看来要入正题了。他快速又小心地把那本书放回了书架上,然后又飞速地站到了原地,端端正正地站在世子的面前。
“她怎么样了?”
“她很好。”
“具体?”
“这三天一直在南理城乱转,晚上住在一个不起眼的小客栈。”
“没去见什么人?”云朗瞪了一眼黑衣人,道:“你能不能把我想知道的一次性说了,不要让我一一问你。”
“好……她前两天都没有见什么人,一直到第三天的时候在云山见了王府里的李文谨,好像还说了很多话。”
云朗看向黑衣人,问道,“见了李文谨……那他们都说了什么?”
“没听见,离地太远了。我怕被她发现,就没敢走太近。”
……
无奈。
云朗头疼地捏着自己眉心,摆了摆手,让黑衣人先下去。
黑衣人悄无声息又极为神速地飞了下去。
云朗轻叹了一口气,又翻看着自己手里的那本佛经。
暗夜里,一声轻飘飘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听不清是哀怨还是思念。
“文谨啊,文谨……”
次日申时,华三更还是如愿在聚宝阁见到了云朗。他依旧笑地很开心,像个孩子一样可爱,娇嫩的小脸让人不由得想起温顺的小喵咪。
他看着她,然后张开双臂,迎接她。他想给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她看着他笑地阳光灿烂,然后一个熊抱马上要扑过来的时候,连忙故做嫌弃地闪了开来。
“小柿子,你要干啥?”她佯装生气,插着腰鼓着腮帮子问道。
云朗很是委屈,讪讪地收到了手,有些泄气。
“我对你,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三天都见不着你,我想你想地是心肝儿颤,这好不容易见到你了。我开心地不得了。可你倒好,竟然如此冷淡地对我。太让人寒心了。”
突如其来的撒娇,时隔五年突然出现的直白诉说出来的情意,让她心里各种别扭。可又不得不忍着脾气,哄着像个孩子似的云朗。
“都说南理世子如何地机智过人又宅心仁厚,是个不折不扣的儒雅之士。可我怎么看怎么觉得你还是那个傻傻的憨憨。”
“不呀。我那些聪明才智都是给别人看的。只有对你,我才只会这样地。我要用最单纯最赤诚的心和你在一起。我要我们之间的感情成为天底下最单纯最美丽的故事。”
“咳咳……”
要不是云朗看起来一副真得很天真的模样,她都要怀疑云朗是不是有什么妄想之类的癖好。
“嗯……柿子,咱们还是说正事吧。”
她清了清嗓子,还是决定先谈正事要紧。可是该怎么开口呢?他估摸不来他和她之间的关系深浅的程度。他会不会把那些事告诉她呢?
“嗯?能有什么正事?”云朗一下子被她打断了对未来美好的向往和憧憬,有些不高兴了。“你要和我说什么正事?哦!原来你来找我不是因为想我了,想见见我,而是有事而来!”
“诶,不……不是……不是,也是……是……”她皱着一张脸,手搭在云朗胳膊上,是安慰也不是,不安慰也不是。
毕竟有求而来,总得赶紧巴结着,供着点好。
“我这不是为了看看你,然后顺便问问你一些事来着嘛。当然,看望我以前唯一的玩伴才是最重要的。”
以前唯一的玩伴,只是个朋友。她无时不刻地不再声明她只把他当做是普通老友,而不是别的什么。
云朗眼神暗了暗。一闪而过的微不可查的流光。
“我这不是为了看看你,然后顺便问问你一些事来着嘛。当然,看望我以前唯一的玩伴才是最重要的。”
以前唯一的玩伴。只是个朋友。她无时不刻地不再声明强调着她只把他当做是普通老朋友,幼时玩伴,而不是别的什么。
云朗眼神暗了暗。一闪而过的微不可查的流光。
“好吧,那你说吧。就让你先来说说究竟有什么正事要来找我,毕竟谁让我喜欢你呢?”
云朗无奈地耸了耸肩,好像她的所有无理取闹,他都可以无条件的包容。她怎么样都可以。谁让我喜欢你呢?那就尽可能地迁就你,让你开心好了。
华三更有些过意不去,她不善于撒谎,也不善于与人玩笑逗趣。云朗却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地知道她不过是在敷衍。如果不是有事儿来,她是绝对不会主动来找他的,更别说是因为想他而来看望他。
“既然你都让我说了,那我可就直说了。”
“嗯!说吧,说吧。”他转过身,靠着桌子,调整了一个舒适的位置。然后看着她,等着她接下来所要说的的正事。
“嗯……”得了许可了,却突然不知道说什么了。
她踌躇着,眼神不由自主地看着自己脚尖漂移不定,好像在犹豫在考虑着该用什么措辞来开始接下来的问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