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遭受打击又失去大量血液的哈鲁大师浑身发冷,寿元燃烧的火焰在他鬓角眉梢燎出雪白的岁月,眼睛里浮现一层白翳,火焰熄灭,只留下一怀冰雪,暖不得怀中沉睡的爱人。
天平夯吃夯吃再次运转,却不如先前那般流利自然,现在像头拉了三天磨一口料没吃的老驴喘着时日无多的粗气,一步拖一步拽的实施它的报复,也是哈鲁大师与他约定的交易。
托盘的裂缝进一步开裂,里头冒出滚滚黑烟染黑了卡帕清澈如春水的绿血,最后在裂缝里漏了个干净,只有一些黑污垢扒在裂隙的勾勾角角上吐露扭曲的咒怨。另一头的托盘红血里的景象飞快衍化,朝生暮死瞬息百轮,在不见尽头的时光冲刷中消磨去所有真挚的,炽热的,深沉的,涌动的,用比恒久远更漫长的恒久远一点点打磨掉所有爱恋,只剩下麻木的疲惫和烦躁的愧疚。
天平完成了与哈鲁大师的交易。在重新出现的月光中崩碎,被风与残雷蚀噬去最后的痕迹。异像惊动了夜晚巡逻的机械卫队,就像是所有影视剧中的一样只有在风波平息之后警卫姗姗来迟,不知所谓的收拾现场,带走心性大变的嫌疑人,故事被涨起的岩浆全数吞没,不留一丝痕迹。
幻境再次沙化,这次连浮现光影的碎镜都没有,在泪雨般的尘埃下坠中,卫尺素哭得稀里哗啦。
原先他还挺着,坚决不相信悲惨结局的爱情会出现在他身边。看着看着就呼吸停滞,心里一梗,但看见天平扭曲卡帕的感情,消磨哈鲁的爱恋时他‘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拿这张手帕抹去他脸上鼻涕一把泪一把的,还无力的锤着防护壁以泄胸中闷气。
“怎么,怎么会这样...”卫尺素抽噎道:“卡帕是一开始就知道她无论活没活下来都回不到从前了是吗?哈鲁怎么这么,这么,那样!最后因为好日子过多了就没了对卡帕的感情!天平扭曲的好!一脚踹死他了事!”
沐兑玑幽幽道:“方才是谁还说这都是假的,幻境里水太深我们把握不住来着?”
卫尺素拿着手帕锤他:“要你寡!”
谢释和海苔看着二人打闹,也不免叹息一声。世事无常,造化弄人。
沙海凝出了最后的景象:黑绿的雨云融入水循环,夹杂着红月光辉的液滴混入水流中走进千家万户。一滴水可以活多久,那么这份力量就可以活多久。
直到一个无月的雨夜,一个懵懵懂懂的学生来到地理园喷水池前,用鱼钩焊连的网在水里捞起了一轮月亮。月华中一架天平闪闪发亮。
谁是愿者,是谁上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