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此说了几句玩笑,气氛缓和了些,锦罗喊过沈时明:“把银票给他。”
季舒澜却道:“这是借给世子妃的,不是兑换的。”
锦罗皱眉:“我拿三千两的银票,你还给我三千两现银,这很正常。”
季舒澜缓缓摇头:“非也,兑换现银手续繁多,恐要等个把时辰,世子妃方才可是说有急用呢。”
锦罗没来过银号,真真的不知这其中的曲折,就是觉着跟季舒澜这种人打交道,时时刻刻需小心谨慎,就问:“你的意思,需要我来写借据?”
季舒澜又摇头:“不不,不必那么麻烦,世子妃既然急用,赶紧拿走就是。”
想着玉祯还在匪徒手中,锦罗也容不得细细思量,即使季舒澜有什么阴谋,也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于是吩咐沈时明:“咱们走。”
又吩咐账房先生:“你留下来,不是说提取三千两现银需要提前知会银号么,有什么手续,你来办。”
账房先生应了,留下同掌柜的去办手续。
锦罗和沈时明指使王府的伙计,将那装有银子的箱子搬上马车,然后直奔顺心酒楼。
到了酒楼,因是饭口,人满为患,客人们笑语喧哗,甚是嘈杂,因为对方的信息有限,锦罗站在门口扫视一番,没发现什么可疑之人,就让沈时明带着伙计将那装有银子的箱子搬入酒楼,刚好靠窗的地方空了张桌子,她过去坐下,然后对沈时明耳语几句,沈时明就带着人退了出去。
酒楼跑堂的伙计迎上来,见锦罗一个妙龄女子独自来吃饭,还带着几箱子不明之物,很是好奇,笑脸相迎道:“姑娘是吃饭还是住店?”
锦罗不知这里还具备住宿功能,举目朝楼梯口看,问:“楼上住宿?”
那伙计答:“是了,您住店?”
锦罗琢磨下,那匪徒既然约在这里,就是了解此处,明知晌午客人多,他不会在下面招摇,于是道:“住店,给我开一间上房,另外叫两个人把我这几个箱子搬上楼去。”
伙计应了,跑到后面喊了另外两个伙计来,将几个木箱一一抬上楼去,满满的银子,当然非常之重,累得两个伙计汗流满面,之前那个伙计实在好奇,就问:“姑娘,你这里装的都是石头么,好重。”
锦罗脸色肃然:“这好像不是你该管的。”
那伙计立马赔笑:“是是,是我多嘴了,姑娘请吧,看看还有什么需要?”
锦罗也没打算真住下来,不过是想借个地方做交易,就道:“什么都不需要了,不过麻烦你一件事,如果有人来找靖北王府的人,你就带他上来找我。”
说完,掏出一块银子丢给那伙计。
那伙计得了赏,乐颠颠的走了。
房门咚的关上,锦罗却过去把门又打开了,她怕对方来了找不到她,然后,就坐下来喝茶,一杯接一杯,一边喝一边琢磨如何应付突发事件。
把一壶茶喝光,也不见有人来找她,未免有些坐不住,于是踱至走廊上,眼睛盯着楼梯口,又等了半天,还是不见又人来,无奈只好回到房中继续等。
眼看午时快过,终于,走廊上响起脚步声,她突然紧张起来,因为那脚步声不疾不徐,很是有力,绝对不是酒楼的伙计,她偏头看看敞开的房门,果然不是伙计,但那人到了她的房门口也没做停留。
空欢喜一场,继续枯等。
又过了少许工夫,走廊上再次响起脚步声,依旧是不疾不徐非常有力,她忍不住再看向房门口,又有个住客模样的男人打她门口经过,仍旧没做停留。
她长出口气,平复下紧张的心情。
再过了一阵子,走廊上三次响起那不疾不徐非常有力的脚步声,只不过人家还是没进来找她。
接连三个如此雷同的人,她霍然而起,心中陡然而起了这个念头,那三个人,一定是同伙,那三个人,也一定是绑了玉祯的匪徒,他们或是难以置信堂堂的靖北王府会让个女人来交易,或是正如宓氏预料的,只不过是过来探探虚实,根本没打算在此交易。
这样一想,她索性打开那几个大箱子,白花花的银子露了出来,她还不时的鼓捣几下,叮叮当当,钱的声音,非常悦耳。
正当她拿着两块银子互相敲击的时候,突然,门口闪现出那三个人,三人同时冲了进来,然后反手将房门紧闭。
终于来了,锦罗一壁高兴也非常紧张,毕竟对方是三个膀大腰圆的男人,她故作平静,淡淡的问:“人呢?”
那三人一愣:“什么人?”
锦罗以为他们故意装腔作势,道:“我问你,我的人呢?”
对方还是没能明白:“你的什么人?”
锦罗有些不耐烦了:“你们既约了我来,还在这里装聋作哑。”
三人面面相觑:“我们,约了你?”
锦罗道:“是你们约的我,这里有三千两,把人给我,银子你们带走。”
三人愣愣的继续对望以目光交流,其中一个问:“你的意思,我们可以把银子带走?”
锦罗点头:“当然可以,不过,我要先见到人。”
那三人似乎终于明白了,相对而笑,其中一个矮墩墩的家伙道:“原来你是赎那狄家大小姐的,不过,我们要的不是三千两,而是五百两,你这有点多。”
锦罗愕然,什么狄家大小姐?
另外一个却一脚踹在刚刚说话那男人的屁股上:“没听说嫌银子多的,滚一边去。”
说着和另外一个来抬箱子。
锦罗一脚踩在箱子上:“慢着,你们方才说,我是来赎狄大小姐的,那么,我要赎的人呢?”
看似头头的一个男人道:“在隔壁房内绑着呢,银子我们带走,你自己去救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