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了,眼看尸群距离营地越来越近,还是主任沉声喝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小艾,营地里的男女老少的小命,可都交给你了,抓紧时间执行任务,你运气那么好,一定可以活着回来。”
很多时候,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营地里默认的职能分工,在不涉及个人生命安全的时候,基本上都能尽职尽责,可一旦轮到自己面临近在咫尺的死亡时,依然能够坚守岗位的人,就成了一个又一个令人敬仰的英雄。
显然,小艾的觉悟距离英雄,还有着很遥远的差距,刚从河边骑车转过营地,就被眼前密密麻麻的尸群吓得湿了裤腿,强撑着精神骑了十来米远,小艾就丢下自行车,一路哀嚎着,逃得无影无踪。
一开始,男人还十分诧异,怎么营地里就派出来这么个软脚虾,来应对身后的鬼怪?直到,听见有人用喇叭大喊,让他骑车带尸群兜圈,男人才恍然大悟地跳上自行车,头也不回地狂踩脚踏板。
先前还吱吱乱叫的老鼠,早被人划破了肚皮,奄奄一息,只剩下瘦小的躯体里容量很少的血液,一滴滴渗出来,腥臭的血水,在自行车后面画出一条长蛇。
嘶吼声,从震耳欲聋到微不可闻,后来又渐渐变得聒噪不已,男人很清楚地意识到,自己的体力即将耗尽,再不赶紧想办法脱身,小命就得交代在车上。
脚下不敢停顿,双眼也在四处搜寻,眼见前方一处地铁站入口,越来越近,男人不由得心生一计。
拼尽最后一丝气力,男人冲进地铁站入口,一甩手,自行车嗖的一声,直飞向足有三十多米深的地铁站内,男人一闪身,掀开自动扶梯的检修口,将自己藏了进去。
若非,头顶的挡板足够结实,只是这几百双大脚踩过,男人就得变成一滩肉泥。
不知道过去多久,男人耳畔再也听不到嘶吼声,他才敢小心翼翼地推开头顶挡板,探头朝着漆黑的地铁站里望了一眼,顾不上下面到底是个什么景象,赶忙一瘸一拐地朝着营地的方向撤离。
“早说过,这办法未必可行,他们无牵无挂、孑然一身,说撂挑子那还不是分分钟的事!”
“这个时候,还抱怨这些有什么用,以前多少次的成功,总不能因为一两次的失败,就全都被否定了吧?”
“一两次的失败?你知不知道,在现在这样的末日世界,失败一次,就意味着,没有下一次的可能了!”
“那你说怎么办?你这么有想法,有魄力,要不然,下次你来当引开尸群的诱饵?”
“屮,凭什么让老子当诱饵,你怎么不去?”
“我又没有对主任的职能分工抱有怨言,轮也轮不到你来对我说三道四!”
“你俩能不能把嘴闭上?让我安静一会!”主任揉着如霜染过的鬓角,眉头也挤成了小山。
“成功了!成功了!”外面的幸存者们欢呼雀跃,再一次从尸群的威胁中解脱出来,每个人脸上都挂着劫后余生的欢喜笑容,眼角更是抑制不住的流出泪水。
‘一群累赘,高兴个屁啊!下次就未必有这么走运了!’身穿保安队长制服的青年,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心里却按捺不住地暗骂着。
“那人回来了吗?”看到门外走来的幸存者,不等对方开口,主任抢先一步问道。
“嘿,真不是盖的,这可是第一个从尸群围攻里,活着逃出来的硬汉。”小伙子脸上泛着红光,眼神里也满是敬畏。
“好样的!真是个好样的!营地里总算来了个能啃硬骨头的人,快点带我去见他。”主任的眉头,如释重负般地松弛下来,一边催促门外的小伙子,自己也一边小跑跟了上去。
“赵姐,还不快去看看‘新人’?”保安队长目光怪异地看着对面的中年妇女。
“看什么看?老娘又不是见一个爱一个的浪女人!”
“那可说不准哦,就连唐师傅那样的老帮菜,您都能下得去嘴,新人新气象,您能放过他?”
“再敢胡说八道,老娘撕了你的烂嘴!”
“得了吧,您可手下留情,我还得留几条像样的裤子穿出门,可别都给我撕烂了。”
屋外的欢呼,和房内的春色,仿佛被撕裂开的两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