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曦晨光随着时间的推移洒在了天应山的涧流中,也将这里所有的人从漫长的黑夜拉了出来,只有一个地方除外,那就是定魂殿,无论外面如何烈日炎炎,这殿内依旧暗无光亮,阴湿寒冷,最多可从窗缝中透过来的丝丝光线判断时刻。
不知什么时候,千初已经松开了境知弦的衣袖,那微微卷曲的手软趴趴的放在自己右侧的地板上,境知弦脸色黑沉,疲态稍现,谁知道他此刻有多想将千初揪起来审问,却最终也只是站立起来,神色隐晦不明地垂目打量地上还未醒来的女人。
似又是挣扎片刻,境知弦思虑片刻,便重重拂袖,捡起地上的太阿剑迈着步子走出了定魂殿。
对某人复杂的心境一无所知的千初,在境知弦离开大概半柱香后才悠悠转醒,她看了一眼自己的右方,神色平淡无奇,境知弦一声不吭的离开已经在她的预料之中。
千初颇为意动的抬了抬腿,又扭动几下有些麻木的后背。
“嗯?”千初突然瞥见自己的脚踝处已被人包扎好,那一方缠绕在伤口处,染了黑血的白帕,她觉得似乎有些眼熟。
千初曲下身,收拢了腿方便自己看那帕子更加清晰,拨弄两下,她便恍然大悟,这帕子正是境知弦第一次给她擦手,最后又送给她了的竹绣方帕。
“这是个什么情况,反派脑子是被驴撅了才替她包扎好的吧……”一边这般想着,千初拍了拍手里的魂杀,说:“我若是唤你,你再出现。”
“褚掌教,你可以出来了。”玄漠的声音自楼下回荡着,随后便是沉重的开门声。
稍微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袍,又试了试受伤的脚是否能正常一点走路,千初突然发现,自己居然不再感到刺痛感,而且对行走也无多大影响,看来境知弦不仅给她包扎好了伤口,还为她上了些极为有效的伤药。
“褚掌教?”
还沉浸在错愕之中的千初被玄漠的叫喊拉回了思绪,她连忙应了一声,便小心翼翼的走下了楼。
见千初衣物脏污,脸上也有些狼狈,对她昨夜经历了生死之劫并不知情的玄漠还是贴心对千初说道:“掌教可先行回辞卿阁整理一番后,再同我一道调查。”
“好。”千初笑笑,便走向了定魂殿的大门处。
又无意间看到她有些古怪的走路动作,玄漠敏锐地发现了千初脚踝处的伤。
“既然掌教受了伤,那便休息一日吧,先去药阁看看伤势如何。”玄漠快走几步,赶上了比平时走路速度放慢了一倍的千初。
“不用,这点儿伤我还是扛的住的。”说着,千初走出门口,用手遮住了有些刺眼的阳光,恍然之间,她撇见了同玄泽并列而立的司观云,看样子他们比玄漠后一步赶到这里。
“丫头,平日里你也没有这般犟,怎么同你师兄这般怄气。”玄泽责备地唠叨了几句,便走近千初上下打量。
“看看!”玄泽一眼便看到了千初脚上的伤,便指着那伤处继续道:“还好留住了你这小命呐,这点伤还不够给你教训的!”
“怎么说……我惹上的是人命案子,不表示表示诚意怎么行。”千初挪揄的望了司观云一眼,意有所指地说出这句话来。
玄泽抹了抹白须,毫不留情的揭穿道:“我倒见你无几分诚意,更像是故意找茬。”
千初不客气的朝玄泽投去了一个大白眼,便见司观云正若有所思的盯着自己腰间的牵思追看,注意到这点,千初假装不经意的扯了扯下摆,暗中将牵思追朝后收了收。
“师妹打算如何自证清白?”司观云收回目光,淡声道。
心中实在是不愿意给司观云好脸色看,可的确今时不同往日,面对着这个司观云,还是得敷衍的做作几下的,想到这里,千初便尽量柔着声音说道:“师兄且信我一回,我自会寻到办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