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事肯定要天黑之后才得进行,当下的千初也确实无所事事,所以她便拿出怀里玄泽送于她的伤药来,给方才走路时不慎崩开的伤口止血上药。
随着各阁弟子逐渐回到了自己的寝居之处,天终于暗了下来,还未黑尽的天际还残留着一抹浅淡的灰紫色霞光,猫头鹰已经在咕咕叫起,同后山不知名异兽发出的叫吼声混杂在一处,听起来煞是孤寂,又有些凄冷。
背靠着墙壁的千初刚刚才揉着眼睛,睡眼惺忪的醒了过来,这三个时辰着实有些难熬,无聊至极又有些疲累的她便忍不住睡了过去,的确,千初对于打消无事可做这种情况最好的方法便是睡觉,既能养足精神,又能消磨时光,何乐而不为。
通过后墙上那小窗看到渐渐黑沉下去的夜色,千初便站起身,摩拳擦掌,准备开始她的“抓捕”行动。
千初从袖口出拿出了自己的红簪,也是方才拿药之时她才发现,原来境知弦昨晚就不知道为什么就把这簪子还给她了,而且他还“用心”的放进了自己的袖口中。
握住红簪,千初便开始戳着那门上铁锁的孔眼儿,她实在不懂什么撬锁技术,只不过这惩戒堂的锁自己说得上是熟悉不过,若是弄坏了哪处的铁芯,那这锁只需要轻轻一别就可以打开。
捣鼓了半天,只听见那锁内咔嚓一声,她估摸着差不多了,便使个巧劲把就门锁给破开来,随即又立刻打开牢房大门,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
可还没有走出这牢房一丈开外,敏锐的千初就听到了从牢狱外传来一阵轻缓的脚步声。
不会是来杀自己灭口,又顶罪的吧……
念及这点的千初第一反应就是赶忙走回牢房,将门关好,又把锁恢复原来锁住的状态,假装什么都没发生的她重新走回了草席,背靠着墙坐下,似漫不经心的望着窗外的夜色,手里却紧握着自己的长簪。
要是来提其他犯人,或是探监送饭的也就罢了,若真的是方才她所想的那种可能,那……就别怪她动手了。
已经做出防备的千初用余光瞥向牢房门口,敛声屏气的调整着呼吸,终于,她见到了熟悉的天应山云鹤绣袍,往上看去,千初不禁疑问出声。
“玄……玄漠?”
“不对,不是他。”千初神色一凝,随即微蹙起眉心。
“境知弦,你来做什么?”
“不错。”那双手负后的“玄漠”勾唇一笑,随即启唇轻道:“你倒是一眼便识出了我。”
就算你变成一堆白骨,甚至是一抹灰尘我都能将你认出来信不信,能从那骨子透出来的恶劣性质,普天之下也只有他境知弦一人。
“魔君大人,这魔界是被您治理的河海晏清,安平盛繁了吗?就为了一个女人,您还真打算就在这天应山一直藏下去?”
那当初您就别去魔界,别夺位啊,好好当个乖巧听话的心机婊师弟,指不定哪天就熬过司观云了呢?
但是,如今千初这个立场,倒还真不愿将这话说出来,毕竟下一世的境知弦成了她自己的男人。
境知弦对这问题避而不答,反而像嘲笑千初一般道:“你这女人也没落得什么好下场,在定魂殿内差点没命不说,恢复半日的自由后就被抓到了这里。”
“什么你这女人!我有名字,叫褚……”尽管此时的千初十分不愈,但理智还是占了上风。
“冥觞!我叫冥觞,劳烦魔君费费神,记住小人的名字。”
境知弦闻言,微微思索片刻后随即回道:“你果真同冥君关系匪浅。”
千初没有回话,而是起身走至牢房门口,在境知弦的注视之下直接扯下了铁锁丢在地上,又打开门走了出去。
“多谢魔君救命之恩,我欠你一个条件,只是当下我还有事要做,待这事解决,你大可向我提出条件,只要在我的能力范围之内就定会履行。”千初仰头,注视着境知弦道。
见境知弦没有发话,千初便转身,准备朝着牢外走去。
“你已找出下毒之人。”境知弦这语气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听到从身后传来的话语,千初也明白了境知弦为何来找她了,尽管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但她还是扬声道:“若魔君不捣乱,那便跟着我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