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蹦乱跳的白色身影在一群五颜六色的蝴蝶中间窜来窜去,手里拿着一根长长的竹竿,竹竿上是一圈白色纱网。
看样子果然是来扑蝴蝶的。
不过,他哪还用扑啊,蝴蝶都将他团团围住,自愿往他身上钻,躲都来不及。
程啼见了扶着肚子哈哈大笑,眼泪花都笑出来了。
“笑什么笑啊,快点来帮我赶蝴蝶!”
程啼又笑了一会:“你不是来抓蝴蝶的吗?”
“不抓了不抓了,快点赶走它们,我的眼睛里都进粉了!”
程啼不笑了,走过去扑哧扑哧几下驱走了蝴蝶,“眼睛怎么了,我吹吹。”
程绎摆了摆手,把他凑过来的脑袋掰开,哼了一声:“我记仇!”
此时,他的脸上被蝴蝶翅膀上五颜六色的花粉染成了一个染缸,额头一块红,左脸一块青,右脸一块白……不过他模样生的好,怎么看也不觉得喜感,倒像是别有风味的装扮。
大步流星的回到寨中,弟兄们见他这副模样,不由得好奇的多看了几眼,都道这是怎么回事。紧跟在后面的程啼哈哈笑道:“你们二当家去抓蝴蝶,结果反被蝴蝶抓,弄了一脸蝴蝶粉。”
众弟兄惊恐道:“老大…听说蝴蝶粉扑在人的皮肤上会令皮肤溃烂……”
程啼步子一僵,浮云寨立刻躁动起来,端水的端水,请郎中的请郎中,知道土法偏方的上山找草药……众人忙的不可开交。
程绎脸上一片迷茫,望着他们瞻前顾后急来急去,他规规矩矩的被安排坐在椅子上,不时有人给他擦脸,上药或是咋的,他一动不动,十分乖巧。
反正大家都是这么照顾他的,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郎中道:“还好处理得及时,按时敷药并无大碍。”
说完,郎中又看了看乖乖坐着的程绎,实在是…实在是,程啼咻然出现挡住郎中的视线,嘿嘿一笑:“辛苦大夫了,您这边请。”
塞了一锭银子给他,程啼攀着郎中的肩膀,一副咱俩亲的模样,走出浮云寨。
郎中知道这是土匪窝,不过他们经常劫富济贫也算是好人,心里倒不觉得害怕,于是便问:“那人…不是常人吧。”
程啼眉毛一挑:“怎么不是长人,难不成还是短人?”
郎中噎了一下,道:“平常人家哪能生出这般天人之姿的孩子,我看他…言行举止有些孩童模样,该不是…这儿有点问题?”他指了指脑袋,“该不会是你从哪拐来的吧?”
程啼微微一笑,难道他这土匪当的就如此毫无威严,一个小小的郎中竟然这样义正言辞的质疑他。他阴森森的勾住郎中的脖子,冷冷道:“你知道的太多了,下山之后最好什么都给我忘了。记住,你没有见过他,听到没有!”
郎中被他突然的一声大喝唬了一下,这才从方才的惊艳中回过神来,想起自己还在土匪窝呢。他连连点头,脚下生风似的离开了浮云寨。
程啼盯着他慌不择路下山的背影,久久没有动步。
拐来的?
算吧。
当初,他在沧诀山下救下鹤廷翊……不,他现在是程绎,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鹤廷翊这个人了。
为了他尚存的呼吸,他等了十天,巡遍名医,翻阅典籍……他终于醒了,而且活蹦乱跳的,只是,什么也不记得,如同一张白纸。而他幸运的成为了这张白纸的第一个动笔之人。
他给他取了一个新名字,程绎,给了他一个新身份,他的哥哥,浮云寨的二当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