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凝道:“陛下只是因为您疑心他,索性就承认了,但是奴婢发誓陛下绝对没有做过杀死百合的事。陛下赐死的人虽多,但是百合是您的婢女,陛下可会让您伤心?”
“他让我伤心的事做的还不够多吗?”李沫儿轻轻一哂,接着问道,“你说百合七窍流血,可有结果?”
秋凝道:“万太医为百合诊断过,百合的迹象,确实是中毒……她来觐见前将毒囊压在舌底,故而凡人并不能察觉。等到症状出现的时候,已经……晚了。”
李沫儿轻轻抚弄窗角,不说话。
秋凝道:“逝者已矣,还请姑娘节哀,千万保重自己。生者无辜,希望姑娘好生对待。”
“我明白了,其实你就是箫涵睿的说客吧?”李沫儿忽然笑了,盯着秋凝,道,“从前我以为你是个极好的,现在才明白,其实你是有主人的,只是主子并不是我,是吗?”
秋凝顿时无语,想了片刻,才说:“奴婢对姑娘从无不忠,姑娘若是疑心,奴婢惭愧。”
“你有什么可惭愧的?你说这些话才是真正的忠于自己的主子吧?你如此忠诚,上头连嘉奖都来不及,谈何惭愧呢?后宫之中多一些这样的忠奴,风气也会好上很多吧?”李沫儿笑道。
秋凝顿时垂下头,道:“奴婢……”
“你不用解释了,我知道你就是箫涵睿派来监视我的,毕竟我可不是瞎子,连你那么明显的倾向都看不出,”李沫儿轻轻拨弄了一下头发,道,“将我锁在宫中,将我的人赐死,再将自己的耳目安插在我身边,从此我便渐渐又聋又瞎,任凭他摆布了,可是,哪有那么容易?”
一番劝解起了反效果,秋凝一时不知所措。
李沫儿道:“百合曾经也是一个像你这样的丫鬟,她够聪明,也够能审时度势,只是她的脾气没你好,以前还被我打过,后来她都改了,如今……呵……可是再也没有第二个百合了。”
“百合妹妹冰雪聪明,玲珑剔透,又赤胆忠心,难得一见,奴婢不敢自比。”
“谦虚什么?论赤胆忠心,也许你比百合还更上一层楼呢。”李沫儿笑道。
秋凝沉默了许久,才道:“让姑娘烦心,非陛下所愿,亦非奴婢所愿,若是不再得主子垂怜,奴婢愿禀明陛下,让他另选人才。”
李沫儿瞥了她一眼,道:“另选人才做什么?不一样是他的耳目,他的爪牙,至少你这副模样我还看得惯,再换一个,鬼知道是变好还是变得更差,左不过都是一个样。”
秋凝低头,道:“姑娘菩萨心肠。”
李沫儿摆摆手,道:“罢了,说到这些,便也说不下去。你下去吧。我身子乏,想要歇息一会儿。”
秋凝见状,便服侍着李沫儿脱去了外裳,去将香炉中的陈灰拨去,添上新香,又挑灭了灯,正欲退去时,抬头一望李沫儿,欲言又止。
“有话就说,你什么时候变得这样吞吞吐吐了?”
“姑娘脖子上的伤……奴婢这就去取冰袋来敷。”秋凝匆匆交代宫女去御医院取治伤草药,再去监冰处取冰块。
李沫儿这时才感觉到脖子有点隐隐作疼,她轻轻用手碰了一下,顿时“嘶”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