箫翎一袭黑衣,仅以玉带束腰,双目逼人,所过处无人敢忤视。
所以也没有人发现他眼下淡淡的青黑,没有人表示关心。
袁香墨自是和他分房睡的,见了面也是不冷不热,她除了例行公事般的关心外没有别的举动,当然他也一样,因此过了这许久她也没发现异常。
或许她发现了,只是懒得说,或许还在内心暗暗嘲笑呢。
他是因为李沫儿而病的。
失眠。
自从自己的暗卫跟丢了她之后,他就再也没睡过好觉。
听暗卫回报说,掳走她的形似辛夷人。
他日日催促他们出外寻找,要不是出征在即,他都要亲自上阵了。
袁香墨自从嫁入五王府后,就再也没踏出过门。
没有明说,但谁都知道,她是被软禁了。
他吩咐王二日日检查府内是否有可疑的人进入,哪怕就是飞鸽、普通的鸟都不能大意放过。
袁香墨用飞鸽传书,这件事他通过百合已经知道了。
实际上就算没有百合,他也猜的八九不离十。
百合的家人现在得到了医治,他们除了百合还有儿子,虽然女儿身死,哭了好几天,但也不至于太过悲痛,终究是缓过来了。
百合到底是常年在外,能够如此伤心已经是舐犊之情。
只是他,好像一直都走不出来。
每天都会去想她现在在哪?
每天都会去想她毒发的时候痛不痛?
每天、每天,都会想那些禽兽不如的辛夷人是否会虐待她?
他想了很多,多到他不敢想下去。
可每到夜晚,他就像自虐一样逼迫自己一遍一遍去回想。
桌子上全都是剑的划痕。
他记录下每一个她失踪的日子。
他曾经告诉自己,没事的,总有一天,他会亲自把她找回来。
可是……
如今出征在即,他大军在外,一定不能肆意妄为。
瑶月不需要一个总是睡眠不足的主将。
他带着血丝的眼睛望向远方。
心里有一块地方永远被封印了起来。
没有人看见主将的脸色,士兵们欢呼雀跃,这次箫翎带他们出征,凭他们辛夷人是怎样的妖魔鬼怪,到最后一定是十拿九稳。
“必胜!”
“必胜!”
“必胜!”
誓师环节结束后,皇帝为他升上了瑶月的军旗。
那是一轮满月,周围洒满了星星。
瑶月,圆满,众望所归。
士气一下子达到了顶峰。
近期皇帝上朝的频率再创新低,传闻在宫中提起“李沫儿”“风三娘”的必杀。
而且“魔术”这一项李沫儿发明的杂艺也不允许被表演。
那个被李沫儿教导过的戏班子受到了严密的监束,不允许他们将这门技术传给其他人。
他似乎在抹去李沫儿存在的痕迹。
彻彻底底,一丝儿也不留。
今天箫翎终于见到了皇帝。他的皮肤更白了,好像压根不见天日似的。
箫翎担忧地扫了扫一同送行的百官。
他走了,领着瑶月最精锐的部队,而箫涵睿所在的燕京,空虚无守……
但愿是他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