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婧笙沉默了,脑海里回忆着之前原主的记忆。
小小的芳园年久失修,她六岁那年住进去的时候,墙角的杂草都长得比她还高。
外头吹锣打鼓欢喜一片,是她的亲爹娶后娘。
而她,却好像和整个相府的人格格不入。
所有人的脸上都带着笑,小厮的腰上系着喜庆的红腰带,丫鬟的头上别着红绒花。
只有她和莲心两个六七岁的小丫头,一身素衣,满心凄凉。
两个小丫头,两个小包袱。
除此之外就再也没有第三个人。
墙角的杂草是两个半大的孩子一同除去的,为此从未做过粗活的元婧笙,手还被划破了,流了很多血,哭了很久。
她哇哇的大声哭着,举着流血的手走出破小的芳园,无助而弱小。
她迷茫的看着那些人,希望在忙碌的人群中找到那个她熟悉的身影,想要被父亲抱在怀里轻柔的呼呼。
看着外头人来人往,可所有人就像是没看到她一样,直接被当成空气忽略了。
最后,手上的血自己凝住了。
小小的人儿也从嚎啕大哭逐渐转成抽泣,到最后眼泪流干,哽咽而委屈的看着那些形形色色的人。
最终垂下眼眸,失落而归。
那一天,元婧笙好像明白了。
这个宽大的府邸,似乎已经没有了从前的一点痕迹,也容不下小小的她。
往后的日子,她的记忆中并不算多,因为是十年如一日的冷冷清清,日复一日的过着同样的生活。
每天辰时会有个送饭的婆子来给她们主仆二人送饭。
一天就这么一次。
而一次,就只有两个馊了的甚至是长了霉点的馒头,又或者是几个硬的像石头一样的窝头,外加一些清粥小菜,又或着一些没人吃的剩菜剩饭。
刚开始锦衣玉食惯了的元婧笙会赌气,会绝食,会把送来的饭菜全都打翻。
但是后来,渐渐她也不闹腾了。
因为,东西打翻了,也不会再有人惯着她。
没了就是没了,没了,就得饿着。
后来,元婧笙就会强硬着头皮吃了那些有味道的食物。
刚一入口,就被冲的哇哇直吐。
可什么都吐不出来,因为她什么都没有吃。
胃里早就消化的干干净净。
后来她勉强的吃下了那些食物,可是紧接着就是拉肚子发烧。
一连几天都是不停的跑茅房,拉了几天人脱水又高烧。
实在是没办法,把仅有的一点存款抓了药。
这药一喝就是一个多月。
元婧笙的胃终于适应了,而仅有的那点银子,也被花的七七八八不剩下什么了。
最关键的是她们每个月的月钱都会被那这个送饭的老婆子克扣,嫡小姐一个月二十两银子,到她们手中的时候就只剩下二两。
二两银子,在物价颇高的京城够干什么的?
无非是买一些米面油盐,补贴生活,而且这点米面还只是应急的时候才能吃。
因为有时候送来的饭菜都已经馊了臭了,实在是不能入口。
主仆二人更是不敢生病,因为一生病就需要花钱买药,而她们已经没有买药的钱了。
一切的一切,都需要靠两个小姑娘自己动手,衣服破了自己补,被褥要自己拆自己晒自己洗。
冬天的时候,两个小姑娘依偎在一起瑟瑟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