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觉民赶到近郊别墅楼的时候，发现门口停了两辆车。

他按了门铃，开门的是白泽朗，进去之后，他还看见了白巧雅和何苑

“林警官。”白泽朗很友好的打了声招呼。

白巧雅微微点了一下头，走到另外一边去。

何苑没说话，就当林觉民没有出现过。

桌上放着两份文件，是白秋生保险的资料。

客厅的气氛凝滞着。

林觉民摸了摸鼻子，他意识到，这份凝滞的根源不在于自己，而是白家两姐弟。

两姐弟的眼神没有交流，互相之间都很漠然。

十有八九，是白秋生死后财产分配的事情闹的不和。

“林警官，今天来是？”白巧雅问道。

“关于家父的死，现场还需要确认些东西。”林警官倒也没有隐晦什么。

“线索？”原本一直没说话的何苑，忽然抬起头询问。

何苑的反应，要比白泽朗和白巧雅还要明显，这让林觉民心生诧异。

与此同时，林觉民注意到，白巧雅的身体僵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恰好转身的缘故。

“不是线索，就是再检查下那个卧室。”

“林警官，我带你去吧。”白巧雅彻底转过身来说道。

随后，她径直走向楼梯口，林觉民也是跟了上去。

两人上楼的时候，何苑的目光，一直落在林觉民身上。

……

果然还在。

进了卧室，林觉民一眼就看见了挨靠着床头柜旁边的那盆花。

有几片叶子已经衰败枯黄，但还没有掉落下来，上面的花朵还开着，是一株月季。

最开始调查取证的时候，不管是其他警员，还是林觉民自己，都没有注意到这盆花，默认这就是卧室里的摆件。

直到对侯毅做心理测试时，花这个意象关联的词汇是花盆之后，林觉民才想起来，于是心中有了个大胆的推测。

凶手释放HCN，并不是通过空调管道，或者是别的入口，而是就在卧室里。

不过凶手本人并不在卧室。

在诸多案件里，这属于密室杀人案件。

凶手作案的手法并不高深，HCN易溶于水，沸点也低。

如果将含量较高的水溶液，冻成冰块，放置在花盆里。

当冰块融化，高浓度的HCN会，就会从水里释放出来，笼罩卧室。

这时候，HCN就像是黑夜里无形的手，扑向了白秋生，用力掐住后者的脖子，让他窒息而死。

案发当天晚上天气闷热，白秋生醉酒之后，并没有开冷气。

这给了冰块融化，气体逸散提供了更良好的环境。

虽说作案手法并不高深，但却难以想到。

如果不是这次的心理测试，侯毅无意之中联想词汇里，出现了花盆和冰，他是绝对不会想到这种手法。

这个案子，最终也会因为缺乏证据而陷入僵局，甚至是悬案。

为此，林觉民心中颇为庆幸。

林觉民观察到，月季的根经部分已经坏死。

土壤四周的颜色，要比中间的浅的多，因为只有中央区域，有融化的冰水漫过。

剩下的，就是检测土壤或是月季根茎里，是不是含有分离的CN根离子。

这会是最重要的线索。

“白女士，这盆月季我能带走吗？”林觉民想通了侯毅的作案手法，心情很是不错。

“可以。不过林警官，这盆月季有什么奇怪的吗？”

“不奇怪，是证据。”

林觉民眯着眼说道。

他这时候兴许在激动的心情里，倒是没有发现白巧雅眼眸里，隐晦的忧色。

……

警局技术科的同事，很快在这盆月季的土壤，以及根系处，检测到了CN根离子。

这种离子，几乎不可能在正常土壤里出现。

联系上导致白秋生死亡的HCN，只可能是林觉民想的那样。

与此同时，从门沟村侯毅家中带到警局的那几盆盆栽，也有部分和白秋生卧室的月季一样，含有CN离子，只是含量不太一样。

作案凶器是HCN。

作案手法是利用冰块解冻后，溶于水的HCN，逸散卧室，毒杀白秋生。

证据是卧室以及侯毅家中阳台的那些盆栽。

真相，似乎已经浮出水面。

林觉民再次见到侯毅，是在警局的审讯室。

后者穿着狱服，手上戴着明晃晃的手铐。

他的神情还是和之前一样平静，双眸里还有亮光。

可为什么会是这幅神情？

林觉民一直想不明白。

侯毅的面前摆着两盆月季。

一盆来自白秋生的卧室。

一盆来自他家阳台。

“侯先生，你说的对，法治社会是要讲证据的。现在，我们是不是该来说说证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