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徒弟愤恨地看着他,一言不发地去了。他等着玄真把大皇子殿下医死,看皇上如何杀他!
满满一大缸中药,或者说就是黄豆水热气腾腾,玄真找来纱布在里头浸严实了,一圈圈绑在大皇子脸上,手臂上等出疹的地方。
小小的孩子全身上下几乎都被纱布覆盖。
玄真又取出一根根尖锐的竹签,细看之下它们内部中空,玄真把它们放在黄豆水中吸满了水,一根根插在大皇子血管处。
如此这般,玄真不断重复这简单的动作:换纱布,换竹针,绑纱布,插竹针……
直到天完全黑暗,大皇子病情总算有了起色。众人大大松了口气,对玄真也有了几分钦佩。
毕竟,他们可不会这一手。
玄真并没有因此放松警惕,黄豆水没了,他吩咐小徒弟再去煎一缸。小徒弟飞也似地撒腿就去,甚至想给自己加一双翅膀,更快些。
玄真继续着他的动作,换纱布,换竹针,绑纱布,插竹针,换纱布,换竹针,绑纱布,插竹针,换纱布,换竹针,绑纱布,插竹针……从傍晚到黎明,从夕阳西下到天边露出鱼肚白还未曾停手。
纵使玄真武艺高强,也禁不起这样的折腾。他插竹针是用了内劲的,为的就是把药力逼进血管,随着血液流动在体内循环,达成治愈。
而这恰恰也是最消耗体力的。
这过程中程太医数次想要接手,但他没答应,毕竟这需要靠内力,程太医可没有这手功夫。
付出的努力终于得到了回报,就在玄真反反复复治疗一天一夜后,大皇子悠悠醒转。
程德妃这几日已经瘦成了一个杆子,她用力抱着儿子,泪水如泉涌,这是失而复得的喜悦。
玄真几欲虚脱,他伸出邋遢肮脏的袖袍擦了擦汗,撑着房柱十分虚弱。
“大皇子殿下眼下是挺过来了,呼……往后只需要注意调养身体,呼……相信几月后就可以……就可以彻底痊愈。”
众人皆喜,在欢呼雀跃之际,玄真趁人不注意偷偷离开了清璧园。
在京城的明曦帝闻言更是龙颜大悦,派人到清璧园来赏赐玄真,打算封他个太医院院判的正六品官,仅次于程太医,但已经找不到他了。
程德妃对玄真的感激自不必说,派人满清璧园的找,可惜都没找到。
只有钟婉收到了飞鸽传信,纸上玄真苍劲有力的小篆力透纸背:
小人四海为家,浪迹天涯,只求多为大启朝百姓多做益事,大皇子殿下的事何足挂齿?若娘娘有所需要,飞鸽传信,小人无论在哪里,最迟三日一定到达!
“玄真……”钟婉感慨万千,“你真的优秀。”她自言自语道。
大皇子继续在程太医等一干精锐太医的治疗下调养身子。
说来奇怪,原本就算没得天花大皇子也没这样好的精神,但自从被玄真救醒后,精神状态一直很好。
这就是天花换来的体质增强吗?大皇子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虽然脸上手上的疹子结痂后破了相,但还好玄真当时给大皇子敷黄豆水,不然会更加明显。
钟婉也继续在清璧园秘密养胎。
京城的密探也赶来报信,听琴没有露馅,一切顺利,风平浪静。
两个月弹指间便过去,已是十月下旬,到了原定的回途时间。
这时候的清璧园更是冷清,大皇子上月痊愈后程德妃一行人也返回了京城,清璧园只剩下钟婉几人。
钟婉怀着八个月的身孕,精神状态很好,她和周尚宫说着话等待明曦帝的车队来接她们。
可是坐等右等也没来,已经正午,太阳当头,十月底的太阳是个纸老虎,却也耀眼夺目。
钟婉耐不住气来,围着小院子转圈圈。
“皇上会不会忘记这件事了?”钟婉有点烦躁,“难道我两个月没回去,他真和别的女人好上了?不要我了?”
还是周尚宫比较沉稳:“皇上没准时来,应该政务上有点事情,主子再等等罢。”
周尚宫话音刚落,一名密探一袭黑袍,临空扑到钟婉两人面前,胳膊上淌着血,叫道:“娘娘不好了,皇上遇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