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建国吼起来,人心惶惶,夏泽地本来觉得自家儿子无礼,加上儿子又打了招呼,也不敢正面顶撞林建国。
事情就这样不了了之,夏有金毕竟是一介女流,要生存,哪里又不需要处处忍让呢?
她也想过开餐馆,她也想过养殖长毛兔,她也想过进城务工,可是,每一次心中的想法不是被林建国打断,就是总有特殊原因让她很难实现自己的梦想,而随着孩子们一天天的长大,她那颗创业的心才逐渐转弱。
现如今,能够好好地照顾家里,给林立珍带着孩子,地里有啥吃啥,有空闲的时间,能帮上多大的忙就帮多大的忙。
九十年代初期,很多年轻力壮的青年寻求出路,大多数都去了沿海一带打工。
夏家最早出门打工的夏小亨,如今把老婆也带到广东去了。夏泽地的大女儿嫁人后,也跟随着去了广东。二女儿嫁人后去了北京,三女儿还小,和傻子哥哥陪父母在家里。
夏小令想来想去,与老丈人老丈母之间始终有一层隔阂,很不是滋味,让他没有归属感,始终觉得黄金村那个家不属于他,这种强烈的感觉让他以为是丈母娘的控制欲作祟。
夏小令并不是一个喜欢让人摆布的人,虽然入赘,但内心里一直不承认自己低人一等的地位。哪怕是夏有金息事宁人的态度也未能挽回他想要跟他们生活在一个屋檐下的决心。
外出打工,是当下的情势,夏小令做了一个决定,让林立珍陪他一起外出打工,孩子让夏有金两口子帮忙带。
事到如今,夏有金也只有支持女儿女婿这样做了,本来她就是一个有些想法的人,她的梦想难以实现,她当然支持女儿女婿这样做。
只是林建国满脸不高兴,“又把负担甩给我了!”
他说的没错,夏小令和林立珍来到广东,从拥挤的绿皮火车箱里走出来,广州火车站人山人海,叽里呱啦的广东话更是令他们无所适从。
林立珍胆小,步步不离夏小令。
广东市场机遇很多。但安逸舒适的工作适合他们的却不多,他们只能找一些脏活重活,没有一技之长,文化也不高,要想在遥远而又陌生的地方生存下来实属不易。
在夏小亨的带领下,他们只有暂时租住一间房屋,那是位于广东中山郊外一个农民的简易房屋,预交了一个季度的租金以后,兜里的钱已经所剩无几。
夏小亨的老婆在食品加工厂工作,每天包装产品,按件计工酬,活儿比起老家担水担粪,那是轻了不少,但长期坐着,腰酸背疼,夏小亨老婆弄得浑身是病,动作也明显慢了许多,一个月下来不过两三百块钱。
林立珍动作慢,面试的时候,她的工作效率不及夏小亨老婆一半,当场被管理者否决。
林立珍呆在出租屋里,也不敢出门。
夏小令知道,让林立珍单独去另外的厂更不现实,再说,林立珍也没那个胆子,刚好他找了一份建材厂的工作,三班倒,活路很重,经常没有干净衣服穿,工钱每月有五六百,但不包伙食,离租住的地方也近,没办法,也只好让林立珍在家里帮忙煮饭洗衣。
这样打了几年工,兜里根本剩不了几个钱,但这样苟且偷生也胜过回老家天天面对老丈人一家,只是,每到逢年过节,他们也十分思念在老家的儿子,他长大了吗?长高了吗?是不是很调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