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上三十年前的故土,夏有金感概万千,虽然晕车峰很厉害,却仍旧坚持着。
汽车在一个风景秀丽的平原地区停下来了,这里正是春季梨花开放的季节。
来此游玩的游人如织,十里道路两旁,皆是洁白的梨花恣意开放。
春风轻拂,一阵幽香扑鼻,瑰丽的天空,澄净的空气,虽然晕车,也觉心旷神怡。
三十年前的痕迹显然早已荡然无存。
紧挨着舅舅祖屋的旁边,是一栋华丽的小洋楼。
这里,曾经是夏有金母亲江英年少时嬉戏的地方,来到这里,夏有金深呼吸,感觉很亲切,感觉母亲就在这些梨花之间。
舅舅的小楼房融合了当今最先进的乡村设计,这一路繁华十里,都出自表弟成华和女婿李军的手笔。
各家各户的日子斗好起来了,夏有金双手合十,祈祷林建国在天安康。
她对子孙们讲,大家日子都好起来了,这得感谢你们父亲,他死的那一天,“噗噗噗”地拉了很多成型的干便,这是留给后人的黄金啊……
噗!
林立寒厌恶地瞪了一眼夏有金。
“老妈,你就不能不说这个吗?”
可是,母亲粗鄙惯了,她又年纪最大,他们也把她无可奈何。
夏有金从梨园乡回到黄金村的时候,身体依然保持着高昂的姿态,帮着林立珍干农活。
七月半的一天,夏有金觉得身体有些不舒服,烧心很久了,后背心却又一阵紧似一阵的钝痛。总觉得是这一天有“鬼”前来讨债的报应,因为民间有谚语“七月半,鬼乱窜”。
迷信的夏有金想起了很多年没有做过的驱邪活动,她找了一个鸡蛋,将棉线和鸡蛋一起用清水打湿待用,再从灶膛里铲了一堆火红的炭灰,将鸡蛋用滚烫的灰埋了,不多时,那鸡蛋就熟了,而棉线竟也不断,从鸡蛋上解下来的棉线,便获得了某种灵力,用以拴在手腕上辟邪。
夏有金吃了两个这样的烧鸡蛋,当晚,报应来了,她的五脏六腑剧痛无比,在农村,也没有现成的医生医病,只能扛着。
夏有金痛得呲牙咧嘴,硬是没有喊爹叫娘。
林立珍从半夜一直照料夏有金到天亮,迷迷糊糊之间,梦见风和日丽的天气突然转变成了狂风暴雨,不过是六月的天气,林立珍分明感觉到异常寒冷,在走过许多山,涉过许多水之后,仰望前方,门口那棵老槐树被连根拔起,突然砸在身上……
醒来以后,林立珍一言不发,赶紧给母亲换了干净衣服,吃过晚饭以后,邻居帮忙把夏有金抬到镇卫生院治疗。
如今,林家只剩下夏有金这样一位老人,老二老三又是对母亲多了一份怜悯,两姐妹以最快的速度回来,直接奔赴镇卫生院探望。
林立寒喝了卫生院的直饮水,一股甜丝丝的感觉,家乡的水质真不错。
镇卫生院条件有限,虽然他们大概知道夏有金是因为犯了胆囊炎或者胆结石这两种疾病,但她们并不能确定诊断,只是给付一些缓解疼痛的药物进行治疗。
林立寒耐心地问夏有金是否觉得好转多了。
夏有金隐忍着,咬着牙无语地承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