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什么时候怀疑容若的呢?准确来说,是教堂遇到青铭之后。
青铭问他,重新拥有心爱的人,是不是又欢喜又害怕?
那个时候在过马路的时候,容若小心又绅士地握着她的胳膊,随意地和她聊天,‘你要和成老师结婚,是不是又开心又紧张?’
......
沈柏良并没有注意到她的出神,他只觉得膝盖中箭。
为什么到他后面就是老头?他明明还算是个青年人?人家报纸上都说了,二十到五十岁,都算是青年。
‘明亮’似乎终于看出他明显受伤打击的神情,又补一句:“其实别看我这样,我其实也三十五了。”
他们坐在茶庄的花园里喝茶,‘明亮’透过雕花的玻璃窗,看里面那个依旧在打盹的小姑娘。她说:“年轻可真好。每次成言和我说他快要奔三我都想笑,我好几次都想说好好珍惜青春人越往后越会觉得时光飞逝这类的话,都到嘴边了才觉得不符合我的人设。这个身体才二十五,确实不是个会感慨青春逝去的年纪,相反,她应该尽情的挥霍青春。所以,人不老,心已老,也实在是一件悲哀的事情。”
“我,那个人,第二个遇到的人说过一句话,他说‘一个砝码上,怎么能够承载两个灵魂?’他还问我‘你真的以为自己是回到了过去了吗’?这两句话一直在我耳边反复回响。”
‘明亮’问他:“所以,这个我,其实并不是过去的我吗?现在这个成言,也不是我曾经的成言吗?”
沈柏良看对面的‘明亮’眼中有点点泪光,他有些不忍,然而最后还是艰难地的点点头。
眼泪顺着她的面颊划落下去。‘明亮’十分失望,她又立刻显得很洒脱。她一边的脸迎着阳光,阳光把她一半柔软的发丝衬地微光茫茫,显得十分温暖。
她说:“既然如此,那也就无所谓了。”
沈柏良很奇怪:“什么无所谓。”
‘明亮’说:“什么都无所谓。你们要怎么处理都行,是把我送回去我的世界,还是直接送我到地狱,都可以。反正,我也没什么可留恋的。”
沈柏良说:“你难道没有一丝的不舍?”
“明亮”;“既然不是我的东西,再留恋又有什么用?何况那个人说,说我霸占了别人的人生。我想了一夜,这句话的意思是不是可能代表,这个身体的明亮其实还在?既然她的灵魂还在,那就把这个身体和这个人生还给她,还好我没有做过坏事,这个明亮也还是个好人,我还给她考下了毕业证。找了一份好工作。至于成言,她要是不喜欢,也就不喜欢吧。我不管是哪一辈子都没有抢过别人的东西,我们家穷,可是我姐姐说穷也要有傲骨,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是你的要紧紧抓住,不是你的就别去偷别去抢。”
沈柏良忍不住问:“你难道不喜欢成言吗?”
‘明亮’终于看他一眼:“女人的爱情是很奇怪的。你们男人不懂。”
沈柏良:“......”
“就用上辈子说吧,我上辈子被他伤的太深了,我十九岁和他在一起,我大学的时候我姐姐就已经知道成言的存在,我姐姐给我带东西的时候也会记得给成言带一份。他家境好,父母寄来的东西也更好。可是他也收,也把父母寄给他的给我。我那个时候觉得,十分甜蜜。我觉得爱情可以超越一切,可以突破一切的阻碍,只要我们相爱,我们就是世界上最强大的力量。”
“可是十年,十年来,他都没有把我带回家过。我当时问他原因,他说怕他父母伤害我。因为他太了解他父母的控制欲了。你看,连他的懦弱,他都要打着为我好的旗帜。似乎这样,错处就全是我,如果不是我,是另外一个门当户对的女孩,他就不会有这样的顾虑。你知道吗,我当时真的是有这样的自责的。为什么我家境不能好一些呢?为什么我不能更漂亮一点呢?为什么我就不能让他父母喜欢呢?”
“我知道他是为了缓和他母亲的怒气才去相亲的。可是我真的,真的已经太累了。我说我们应该冷静一下,就请了长假去了国外。这六年来,我有时候也在想,他会不会后悔?会不会自责?或者说,会不会为了我再也爱不了其他的人?我甚至曾经把这个事情当做故事一样讲给以为是过去的他听。”
‘明亮’说:“就是我有一个朋友的俗套开场,或者是我从网上看到一个故事,你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