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不愿收下这珠子,吴氏难免有些讪讪然,一时之间竟不知晓应当如何应答。
这些日子她过得着实不太安生,虽则以无子之身便晋了妃位,又分得协理后宫之权,所谓风头正盛,可尧姜时不时地故作无意地给她下绊子,使得吴氏敢怒不敢言,终日只得咬碎牙往肚子里吞。
眼下哪里知晓,陈皇后竟然也明晃晃地打她的脸。
什么叫“此物既然难得,又极其罕见,不喜夺人所好”,什么又叫“是淑妃你父亲自合浦一带寻回的,本宫便不好收下了”,说到底不过是冠冕堂皇地寻了缘由,不想给她这个脸罢了。
吴氏蹲了好一会儿,见陈皇后丝毫没有改口的打算,亦也不曾再次开口,她抿了抿嘴,自顾地站起身来,复又笑道:“娘娘如此体恤,嫔妾却是忏愧。”
闻言,陈皇后却是懒得同她多说什么,但见她将那锦盒重新放了回去,坐下以后,方才道:“眼下时辰不早了,这些时日天气着实闷热,淑妃你身子不大好,若是待日头更盛些再回去,只怕还要遭好些罪,不若眼下离开,也免得那般折腾了。”
这话明面上听起来,着实是陈皇后体恤妃嫔,可吴氏心里却是清楚得很,陈皇后这是对她下了逐客令。
面上笑意难免有些维持不住,她本欲再说些旁的话,可是话到嘴边,却又不知道应该寻个什么缘由说出去。
又坐了片刻,吴氏委实坐不下去了,她总觉得殿内伺候的宫人全然都在心中耻笑她不自觉。分明陈皇后的意思显而易见,偏巧她还故作恍然不觉。吴氏深吸了一口气,只声音渐弱道:“那嫔妾,明日再来同娘娘作伴。”说着,亦也不等陈皇后应答,兀自起身行礼,很快地走了出去。
她一向自诩身子娇弱,可眼下却是健步如飞。
白苏瞧着吴氏身影消失在殿门处,方才笑盈盈地道:“淑妃今日吃了瘪,却不曾想到,明日还要再来,可当真是毅力顽强。”
陈皇后睨了她一眼,不曾出言斥责,只唇边笑意愈深而已。
再说吴氏那厢,出了立政殿,直至步入拐角处,再瞧不见殿前石阶之时,她蓦地顿步,面色阴沉沉。
旁侧的苏子小声道:“今日皇后摆明了要给娘娘难堪。。。”
话音刚落,却听吴氏低声呵斥道:“够了。”
她从不这般声色俱厉,自是将苏子吓了一跳,可诧异之余,仍旧还是免不了抱怨:“陛下宠幸娘娘,皇后却这般地不给颜面,怕不是不将陛下放在眼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