尧姜到承香殿的时候,徐昭仪还在小憩。
她近来嗜睡,又害喜颇为严重,虽说陈太医已然配了药方,她一连喝了好几日,却是丝毫不见起色,反倒是越发地不舒服起来。
当贴身宫婢茯苓慌乱的声音在床帘外头响起的时候,从睡梦之中被吵醒的徐昭仪难免有些不耐。
只她耳尖听到了“尧姜”的名字,于是并不曾当即呵斥出声,只是捂着有些烦闷的胸口坐起身来,尔后一把掀开了床帘,阴恻恻地看着跪在床榻前头的茯苓。
“你说大公主来了?”清脆的声音响起,却叫茯苓凭空打了个冷颤。
她垂下眼眸,不安地望着面前的脚踏,声音怯弱地响起:“回娘娘的话,正是尧姜殿下。奴婢不敢耽误,这才大着胆子进来····”说到最后,话音已然减弱了下来。
徐昭仪对于后头茯苓所说的话,好似并不曾听见,她坐在床榻之上,拧着眉若有所思。
从前尚且还在家中的时候,因着表姑母身为当朝太后的缘故,她时常从父母口中听到大孟宫的事情。
对于建元帝的这个长女,她是听得最多的。
表姑母曾经属意徐家女入主东宫,却被如今的陈皇后当了个半途杀出的“程咬金”。虽说表姑母不喜陈皇后,几乎是人人皆知的事情,可是对于陈皇后所出的一儿一女,尤其是长女尧姜,却是格外地看重。
尧姜没有像李乾那般,自幼被送入仙居殿养在表姑母膝下,但是二者相比较起来,表姑母显然更为喜爱这位中宫所出的大公主。
徐昭仪没有迟疑太久,她唤了一声:“茯苓,”待得后者应诺,徐昭仪遂又快声问道:“如今大公主在何处?”
茯苓如实道:“回娘娘的话,奴婢已然让人先迎了大公主入殿来。”
听得这话,徐昭仪点了点头,娇俏的面庞之上露出一抹极淡的笑意来。
“这件事情你做得很好,”她如是道,声音仍旧清脆悦耳。
茯苓对于这般的称赞有些受宠若惊,她仍旧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却是不敢应答。直至徐昭仪的声音再度响起,只道:“伺候本宫更衣。”茯苓这才小心翼翼地从地上起身,依言伺候徐昭仪换了衣裳。
待得徐昭仪自内殿而出的时候,尧姜正含了一口茶水,准备放下手中茶盏。
先前她不紧不慢地打量着殿内陈设,如徐昭仪明媚的容貌一般,殿内陈设无处不再彰显着富丽堂皇。
听见脚步声响起,尧姜这才略抬了眼,将目光从殿内陈设挪开。
“殿下万福金安,”徐昭仪上前屈膝行礼,声音略显慵懒,带着一丝刚醒的倦意。
尧姜只抿嘴笑了笑,对她微微颔首道:“眼下我来,可是搅扰了昭仪好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