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十五,正值中秋佳节。
早时下了一场雨,空气之中尚且还弥漫着令人烦闷的湿意,此时天色还未暗下来,甘泉宫内外却已然有了数十宫人开始各相忙碌着。
茯苓过去的时候,尧姜亦也不过刚到而已。
年轻的公主被一群宫人拥簇着,今日她着了一件嫩青色的衣裙,远远望去甚是怡人可爱。茯苓一路小跑过去,待得走至跟前,方才顿下行礼:“尧姜殿下万安。”
旁侧负责此次宴席布置的内侍蓦地止声,尧姜困惑地抬眼望来,但见茯苓低垂着头,露出白皙细嫩的脖颈来。
“是承香殿的茯苓,殿下。”许是见尧姜满面疑惑不解,显然是不识得茯苓,于是崖香便小声提醒道。
伴随着话音落下,尧姜微微颔首,褪去眼里困惑神情,她抿着嘴,只温声道:“可是徐昭仪有什么事吗?”
茯苓欠身应了一声“是”,而语气轻快道:“回殿下的话,我们娘娘今日身子略有些不适,奴婢担心搅扰了皇后娘娘,这才来甘泉宫寻殿下。”
听得这话,尧姜蹙起眉尖,露出关切的神情来:“那你们家娘娘可请了太医没?”
茯苓仍旧低垂着头,礼数齐全:“多谢殿下关怀,太医院的陈太医已然为我们娘娘请了脉了,只是今日晚宴,我们娘娘应当会迟些才能前来,还望殿下切莫怪罪。”
尧姜笑道:“无碍,你且回去让徐昭仪好生歇息着,本宫自会同父皇母后言明的。”
得了准予,茯苓不动声色地轻舒了一口气,她连忙又墩身行礼,道了一声:“多谢尧姜殿下。”以后,甚是行色匆匆地又离开了甘泉宫。
也不知晓为何,今日自早时起,徐昭仪便甚觉烦闷。
一大早便传了陈太医过来请脉,却又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偏巧她还一个劲儿地捂着胸口,只道身子不爽利。
茯苓作为下人,平素里都不曾敢驳徐昭仪半分颜面,更何况还是眼下这个时候。于是她只好谏言自请前来寻尧姜,替徐昭仪告一小会儿的假。
待得回到承香殿,徐昭仪仍旧还是一副病恹恹的样子,斜卧在贵妃椅上,捂着胸口,旁侧宫人皆是小心翼翼地伺候着。
见着茯苓回来,徐昭仪登时收起那副娇弱模样,忙不迭地让宫人扶着她坐起身来,
“皇后娘娘怎么说的?”她如是问道,声音中气十足。
茯苓一愣,几步上前屈膝行礼,将头埋得极低:“回娘娘的话,奴婢并没有见着皇后娘娘····”
“没有见着?”还未等茯苓说完,徐昭仪已然是横眉冷眼,夺了旁侧宫人手中摇着的象牙扇,朝着茯苓用力地丢去。原本梳得一丝不苟的发髻登时散乱下来,周遭伺候的宫人连忙惶恐地跪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