崖香这才欠了欠身,声音依旧被压得极低,她道:“既然殿下已然知晓了,这蛾眉清楚虚静庵的事情,更何况眼下还有人顶了她的罪名死了,咱们倒不如好好利用起这些事情,叫她心甘情愿地把所有东西全部都吐出来。”
听得这话,尧姜略有些诧异:“你的意思是,装神弄鬼?”
崖香不紧不慢地点了点头,目光坚定,她看着尧姜,或许是因着粉黛无辜而亡的生出的惋惜,又或许是因着事情危急,已然关乎到陈皇后的身上。
入宫多年,她自是清楚“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
垂下眼眸,尧姜的声音略有些轻飘飘地响起:“你想的的确周全,不过此事却不能经由我们的手。”
说话间,菘蓝已然走进了殿内,尧姜在这时略抬起手来,将手复又放在矮几上。丝绸质地的衣袖滑落,露出少女纤细白嫩的手腕。
尧姜道:“过些时日,便是重阳节了罢?”
崖香颔首应道:“回殿下的话,还有十多日的样子,便是重阳节了。”
听得这话,尧姜的唇边溢出一抹极淡的笑意来,她对着崖香吩咐道:“你且去一趟立政殿,寻白苏,将你的盘算告知她,再由她禀明母后,其他的,咱们就不用管了。”
许是尧姜的这一番话正在她的意料之中,是以崖香丝毫不觉意外,她甚是恭敬地应了一声“是。”
立在旁侧好一会儿的菘蓝在这时候开口问道:“时辰不早了,殿下可要安歇了吗?”
尧姜点了点头,年轻的女官们便一拥而上,将其从罗汉床扶着起身,又唤了宫人进殿伺候。约摸着一刻钟以后,璇玑殿内再度陷入一片昏暗之中,隔着床帘,少年公主细微的鼾声平缓地响起。
翌日一大早,崖香便起身收拾去了立政殿。
白苏正在屋子里头梳洗着,只听见外头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靠近,尔后屋外传来小宫女清脆明朗的声音,笑着道:“崖香姐姐怎的这么早便来了。”
随即响起的是崖香的声音,她亦也含笑道:“我来寻白苏姑姑,不知晓姑姑起身否?”
那小宫女原本便是安排伺候白苏日常起居的,听得崖香如是问道,她答得倒是极为轻快:“姑姑早醒了,眼下正梳洗呢。”
说话间,两个人已然是行至门口。
小宫女率先一步推门走了进来,屋内残留着些许焚香的味道,窗棂敞开,只一片明亮。
崖香一眼便看见了正欲起身的白苏,她连忙几步走上前,尔后欠了欠身:“白苏姑姑早,也不知晓我眼下来,可是搅扰姑姑没?”
白苏抿嘴笑了笑,她早在二人说话间便梳洗完了,伸手扶起崖香,白苏示意其一道朝着屋内的桌子旁走去。
“可是尧姜殿下有什么吩咐吗?”白苏如是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