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浴梳妆以后,在宫人的伺候之下,尧姜换好了采衣采履,只安坐在宗庙东房,等待着外间乐坊奏乐。
远处隐隐约约有人们走动所发出的声响,隔着敞开的殿门,尧姜透过屏风,依稀看到捧着托盘立在檐下的清河郡主。
今日难得艳阳天,日头高照着,便是秋日,亦也难免只让觉得有些烦闷不堪。虽说此时安坐于东房内,不似外间那般烦闷,可是尧姜昨日方才走了一遍及笄礼的流程,自是知晓等会儿的繁文缛节,才是当真让人头疼。
许是因着时日隔得太久,她其实早就记不清楚前一世的时候,自己的及笄礼到底是如何完成的。
正陷入沉思之际,忽然听见外头有内侍高声唱碟,只道:“昭阳大长公主到~”
尔后乐声骤起,还未来得及反应过来,遂又听得陈皇后的声音自外间传来:“今日我李氏一族列祖列宗在上,后人李氏尧姜年及十五,已然成人,今行笄礼,以示诸位。”
伴随着一声拖长了声音的“跪~”,尧姜看见原本立在檐下的清河郡主转了身,朝着宗庙所在的方向毕恭毕敬地行了跪拜礼。
又过了片刻,方才有宫人快步走进屋内来,朝着尧姜道:“大公主,可以移步出东房了。”
伴随着话音落下,崖香与菘蓝连忙搀扶着尧姜起身,主仆三人缓步出了东房,直至外间正中的空地方才停下。
头顶的日光略有些刺眼,尧姜面朝南边,忍不住眨了眨眼睛。有宫人高声喊道:“行礼~”尧姜遂又在旁侧崖香的提醒之下,朝着南边行了跪拜之礼,然后便又转身朝着西边,在早已经准备好的席子上头跪坐了下来。
及笄礼的所有流程,都是由宗正寺的宫人一步一步按照规矩来的。
这一世的赞者,定的是陈皇后长嫂张氏的内侄女,工部尚书张永奎的嫡长女,名为张娇的。
对于这个张娇,尧姜其实早就没有什么印象了。只依稀记得幼年时候,张娇曾跟随自己的母亲曾氏,与陈皇后的长嫂张氏一道入宫觐见。因着后者性子内敛,便是年岁相仿,却也是没有任何交集的。
待得尧姜坐定以后,张娇这才上前,小心翼翼地用梳子替尧姜梳了头,尔后又在宫人的提示之下,将梳子放到席子的南边,自己则是退至一侧。
眼瞧着这边的流程已然走完,那厢昭阳大长公主与陈皇后对视一眼,自己先起身来,随后陈皇后亦也起身相陪。昭阳大长公主走到东阶下盥洗手,接过旁侧宫人奉上的锦帕,仔细拭干了手上的水分。
与陈皇后相互欠身行礼以后,这才各自归位就坐。
接下来便是初加了,尧姜转向东正坐;担任有司的清河郡主奉上罗帕和发笄,昭阳大长公主再度起身,走到尧姜面前,高声吟颂祝辞道:“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寿考惟祺,介尔景福。”
说完这一番话之后,昭阳大长公主复又跪坐下,却是仅仅膝盖着席。她拿起放置在席子南边的梳子,重新为尧姜梳头,尔后加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