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如这样的话,建元帝是万万不会主动讲与陈皇后听。
他的内心极为复杂矛盾,一面是因着那布娃娃而觉得震怒,一面却又始终还是舍不得与陈皇后十余年的情谊,无法当真因此事追究,只能自己息事宁人。若非不是陈皇后今日直逼上来,他大抵是不会将这件事情给说出来。
建元帝道:“朕念在与你十余年的情谊之上,不愿你如此难堪。今日之事,朕就只当皇后你从未来过,至于和亲一事,”说到这里,建元帝蓦地顿了顿:“朕自会定夺,皇后若是再没了旁的事情,就还是先回去罢。”
听得这话,陈皇后却是悲戚一笑:“陛下的意思,是宁愿相信一个不知晓从哪里来的东西,以此怀疑臣妾嫉恨吴淑妃,甚至都不愿意来问问臣妾。十余年的夫妻情谊,难道对陛下而言,便是如此地不堪吗?”
被陈皇后这么一喝问,建元帝有些愣住。
初时看到那东西的时候,他满脑子都是震怒,几乎没有间隙去思索旁的东西,只是压着怒气,让小夏将那东西给收了起来。
而后来前朝的大臣们仍旧不断上奏,让他将嫡长公主远嫁匈奴和亲,以此来彰显大孟议和的诚意。
许是愤怒使然,又许是失望透顶,当再一次面对这般的上奏时,他没有如同往日那般,毫不犹豫地呵斥驳回,而是接下了奏折,回复那些大臣们,说是会考虑一番。
只是这样的消息,终归还是传到了陈皇后的耳朵里头。
沉默了一会儿,建元帝哑声道:“这东西,是在皇后你的寝宫内发现的,若是当真与你无关,你又应当如何解释?”
陈皇后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她垂下眼眸。大抵是长年累月的病着,她的肤色呈现出一种病态的白皙来,便是涂抹了胭脂,也仅仅只是遮盖了些许虚弱。
“在臣妾的寝宫内发现?”陈皇后虚晃着声音道,方才的情绪起伏已然让她有些竭力:“臣妾虽说深居寝殿,鲜少与旁的妃嫔来往。可是若有人想要到臣妾的寝殿内来,却也并非难事。若是有人存心想要以此物来陷害臣妾,便是神不知鬼不觉,臣妾也许一时之间都未必能够察觉得到。”
这番话听上去俨然很有道理,建元帝心中不免也有了些怀疑,他想起那一日,面生的小宫女慌慌张张地捧着盒子从立政殿跑出来。
他本是忙完了朝政,打算四下走走的,却不曾料到,竟是撞到了那小宫女。
惊慌失措之下,小宫女吓得一哆嗦,尔后跪在了地上。只他还未来得及开口的时候,那小宫女便已然如同倒豆子般,将事情始末都给说出来了。
“是皇后娘娘,皇后娘娘,”那小宫女颤抖着声音道:“奴婢什么都不知道,还请陛下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