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阳大长公主其实有些心不在焉,她不甚在意地摆了摆手道:“都可。”
于是尧姜颔首,正准备唤来宫人奉茶的时候,旁侧的浣青却是蓦地出声道:“回尧姜殿下的话,大长公主不喜大红袍。”
原不过还是有所忌讳的,尧姜含笑“嗯”了一声,尔后让菘蓝去沏茶。不过小半刻钟的功夫,宫人们便已然将沏好的茶水奉上。
尧姜将面前的点心往昭阳大长公主跟前推了推,这才细声道:“姑母可是还惦记着方才青表兄所言?”
在小书房里头的时候,顾青为了不让昭阳大长公主阻止他前去玉门关,说了好些诛心的话,委实气得昭阳大长公主一时之间说不出任何话来。
轻叹了一口气,昭阳大长公主苦笑道:“便是我当真惦记他所说的话又如何,终归是不听我的,我惦不惦记也没什么重要的了。”
这显然便是自暴自弃了,尧姜端起茶盏来,在外头走动了一会儿,她只觉得手心略有些冰冷。
“我知晓姑母定是失望至极,青表兄不吭不响,便背着姑母做下这般的决定来,如今又是将局面闹成如此模样,姑母定然心中难受得很。”尧姜说着,目光诚挚地看着昭阳大长公主:“可是姑母可否有想过,青表兄的心中抱负,他想要入仕为国分忧的念头呢?”
这些昭阳大长公主当然是想过了,可是顾青身为顾国公世子,本便只能老老实实地继承自己父亲的爵位,万不得入仕当官的。就算是不尚公主,昭阳大长公主也决计不会让长子轻易舍了世子之位去。
“这不一样,”昭阳大长公主道:“我虽说的确恼他自作主张,可是我更气的,却是他不顾自己的身份地位。”
尧姜甚是诧异:“姑母缘何会如此觉得呢?”
抬手屏退了旁侧伺候的宫人,昭阳大长公主叹了一口气,轻轻地摇了摇头:“就像是我,我虽说身为大长公主,是陛下的长姊,先帝的长女。世间所有的荣华富贵我都有,那些命妇们也争先恐后地敬仰我,讨好我,可是你当真以为,我便事事如意,随心所欲了吗?”
对于这番话,其实尧姜还是有些听不太明白,她目露困惑道:“姑母也有不情愿的时候吗?”
昭阳大长公主闻言,微微颔首:“我的身份与地位,其实都是先帝与陛下给的,他们给了我这些,我也必须要以同等的东西回报。譬如我的婚事,譬如顾家族人不得轻易入仕的承诺。”
这还是头一次尧姜从昭阳大长公主的口中,听到这样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