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香并不知晓湘府心中所想,她只恭恭应道:“这个奴婢倒是不清楚,只是听他们说,承香殿的昭仪娘娘生产以后,身子还未好得利索。虽说这一次陛下并没有明确下旨,说不许哪些嫔妃跟着,可是看样子,昭仪娘娘应当也不会伴架了。”
听得这话,湘府不由自主地轻舒了一口气。
“承香殿的昭仪娘娘好歹是我旧主,虽说我与她并无缘分,只做了不足一年的主仆。可是知遇之恩难报,她既然刚刚诞下公主,我地位卑微,不便去见她,可也总得送些东西过去,略表心意才行。”
蓦地听见湘府提及这个,芸香未曾察觉到异样,她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才人的思虑周全,可是昭仪娘娘出身东都徐家,怕是我们这里····”
芸香的话没有说完,可是湘府却已然知晓她要表达的意思。
不以为然地摆了摆手,湘府笑着道:“金银珠宝,我们这里的,自是比不得承香殿的东西好。可是既然要略表心意,我今日闲来无事的时候,做了一些茯苓糕,算着时辰,眼下应当也差不多要好了。等下御膳房那边送来以后,你就替我送一屉到承香殿去。”
芸香脆声应诺,尔后顿了顿,却是问道:“那才人可有什么话,要奴婢带给昭仪娘娘的吗?”
她入宫没有多长时日,在宗正寺才学全了规矩便被遣来了宝翠阁伺候湘府,自是不知晓这些人情往来,更是不会明白,湘府这般安排的用意所在。
见得芸香面露困惑之意,湘府未曾觉得不耐,她只柔声道:“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话要说,你只管送去便是。若是有人问及,你就说这茯苓糕啊,健脾渗湿,宁心安神,如昭仪娘娘那般夜不能寐之人,最是适合食用的了。”
这番话芸香听得懵懵懂懂,可她仍旧还是欠身应诺了一声“是”。
湘府心满意足地笑了笑,她想到了后日的洗佛节,建元帝要携带大孟宫中诸多妃嫔出宫去,到时候宫里头便只剩下徐昭仪一人。这屉茯苓糕送过去,只怕是敲到好处。
喉间略有些干涩,湘府抬起眼来,看着芸香:“我渴了,你去给我倒杯水来。”
芸香颔首应诺,忙不迭地转身跑到桌子旁侧,手忙脚乱地给湘府倒了一杯水。她一面在心里头默念着湘府的话,一面捧着茶盏过来,动作难免有些跌跌撞撞。好在最后还是有惊无险地将茶盏放到了湘府跟前,芸香道:“才人用茶。”
湘府接过茶盏,不紧不慢地吹了吹上头的浮沫。
其实那水壶是早就摆在寝殿里头的,她不过一个才人罢了,自是无法及时喝刚刚沏好的茶水。可是即便面对着冰冷的茶水,湘府仍旧还是端起了姿态来,慢条斯理地含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