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珣离开后,芳兰中门角出走出来,孟曦一人坐在上首,品着茶水。
也不知何时起,少君府内清静了不少,先是昏垣离开,良珣升谪,而后又是阎奕晟离去,这些年出生入死的侍卫也换了不少,偌大的少君府像是一夜之间少了许多人,她连个下棋的人也寻不到。
“少主,方才嘉翊送来了不少新鲜玩意儿,还是收起来吗?”她说话间,目光悄悄打量她,观察着她的反应,但凡她露出一个不对劲的表情,她便会将方才那些话收回,与其说是禀告,倒不如说是试探。
谁知孟曦听罢并未有什么其他情绪,神情淡淡地嗯了一声,再无下文。
芳兰心中叹了口气,似想到什么,脸上多了几分犹豫,孟曦朝她看过来,轻轻嗯了一声,面带疑惑。
“若是有何事,兰姨直说便是,我说过,在我面前不必这般为难。”
她说着,还指了指自己对面的杌子,示意芳兰坐下说话。
现如今,能与她这般说话的,也就只有她了罢。
孟曦低垂下眼眸,掩下眼中的暗淡,在外人看来,即便这些日子她看着没什么不对,实际还是掩饰不住心中的难过。
也不知是因阎奕晟中毒一事,还是因为身边安静,突生的寂寥。
身边人来来去去,本就留不住,她早几年前便已想开,因此也不断克制着自己,不与他们生出什么联系来,对一向视为兄长的昏垣也疏离了许多。
昏垣至今都不知,孟曦和他疏远的真正目的,她与他为何长大后便像是变了一个人般,反倒不似以前那样亲密。照理来说,一同长大的,只会更加亲密才是,可是对于他二人来说,却截然相反。
昏垣比她大上一些,想的也多,只当是身份变了,未免他人说闲话,他也主动退避了许多。又秉持着身份有别男女有别,疏远一事,两人从未有过商量,却带着一样的默契。
殊不知孟曦疏远,是因早就看透了其中的不可能,这才逼迫自己冷下心肠对他们。
谁知,偏偏贴上来一个极为不要脸不要皮的,无论怎么甩脸子,如何冷漠相待,也不见对方有丝毫退却。
而现在……也不知那人的‘灵’可曾回家?
应当是回了罢……
他出现在水中,水汇万物,洗涤灵神,于人来说是不可或缺的东西,也希望那东西也能将他带回家去罢。
“少主?少主?”芳兰见她没反应,猛地提高音量,“少主!”
孟曦猛地回过神来,抬眼看向她,眼神询问她怎么了。
芳兰叹了口气,又将刚刚的话重复了一遍:“方才我说,嘉翊这次又送来了一盏花灯和一本坊间孤本,这两个……我实在不知如何处置。”
良珣每次都会送一些小玩意过来,但中间总有些东西都会放在里面,其中便是次次都有的花灯以及孤本或是字画等物,也不知他是从哪里得来,又花费了多少精力与钱财。
无论是钱财还是精力,对于良珣现如今的地位来说,其实都是十分难得的。
一来,他的出身来在官场之中并不高,良家也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之家,家中想来也没什么好东西,便是有,孟家想来也不会稀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