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嫂,方才没见二位说话,不知大嫂是怎么来这里的?”
“投河自尽。”那妇人的脸上没有一丝波澜,只是搂紧了身后瑟瑟发抖的女子,面无表情地补充道,“没法子活下去了,就投河自尽了,一醒来就发现到了这里。”
阎奕晟看着面无表情的妇人,她说话时像是在描述一件与她无关的事般,看着十分漠然,他心中忽然生了好奇,疑惑地“哦”了一声,端了个凳子在她面前坐下。
那妇人定定地盯了他一眼,观他模样俊逸,长得周正,眼底也没有丝毫的轻浮之意,她心中稍定,轻轻拍了拍怀里的女子,她缓缓道:
“此事说来话长,若非被逼到了极点,我与我女儿又怎会选择投河自尽?”
原来,她身后的女子是她亲生女儿笑笑,她们本是西州城外一处村庄的老实庄稼人,家中只得一女,虽说如此,但一家人也其乐融融。谁知天有不测风云,没过几年丈夫忽然出意外亡故,留下孤儿寡母相依为命。
丈夫去世了,可日子还得继续,只是辛苦一些罢了。家中生计出现了很大的困难,即便有街坊四邻帮衬着,也难免愧对那些人,于是母女二人便白日忙着农活,晚间绣些物什去卖,以此多挣些银钱。
她虽出生农家,但手艺极好,本来是在街道上贩卖的,但有一闺阁小姐看上了她的手艺,让她每月给她送一次绣品,见此她心中求之不得。
有一次到了她与那小姐的约定之日,可恰逢倒春寒,许是晚间受了凉,白日起来时竟昏昏沉沉起来,没办法走远。见此,笑笑便自发奋勇地想替她走一趟。
她本想着来回也没多远,更何况笑笑也去过,认识那家小姐身边的侍女,倒也无碍。可想到城内人多手杂的,生怕她吃了亏,再加上笑笑长相娟丽,模样讨人喜欢,本是不同意的,可架不住那丫头倔强。
她犹豫了一会儿,便被笑笑说动了。
“可我要是知道笑笑这一去,会遭如此大罪,我便是死,也绝不会让她去!”那妇人眼中带着森森恨意,冷然异常。
不知何时,那边说话叙旧的众人也被妇人的说话声吸引了过来,眼神看向这边,带着几分同情。
“那家人户有个纨绔的公子哥,只知吃喝玩乐,甚至时常出现强抢民女等事,可他家中钱财多,最后即便闹到府衙去,也是不了了之。”
“那禽兽出门时,正好遇到笑笑……”
听她这么一说,众人大约明白了此后发生了什么,无非是见色起意强抢民女的戏码,笑笑年纪那样小,她又怎么忍心让她跳入火坑?
一次笑笑去河边打水,那纨绔早就暗中观察了许久,见河边没人,他便起了歹意,笑笑不从,挣扎间,笑笑失足落水,那纨绔见了不仅不救,还被吓到直接跑了。
等她去救人时,笑笑早就消失在河面上。
丈夫死了,女儿没了,她心中没了盼头,在夜里也投了河……
众人听完,皆是唏嘘一片,心中憎恶那纨绔公子,却也暗道母女二人的贞烈。
阎奕晟听完,亦是同样叹了一声,不知说什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