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到一棵树旁，用尽全力挥出一拳，整颗大树被她拦腰击断，随着一阵吱嘎声和落在他们身上的积雪，这棵树倒在了雪地上。

“我们坐下来吧，这棵树能为我们挡风。”

蒂琪雅说着，拉起布拉诺维奇走到倒在雪地里的树干处坐了下来。

布拉诺维奇靠在树干上，感受着肩头爱人传来的温暖，眼中盈着一汪泪水。

他不甘心让时间沉默下去，不甘心让蒂琪雅的最后时光里只有风雪的哀嚎。

“我们不回医疗点吗？”

“不回去了，亲爱的，那里只有我的身体，我希望你能待在我灵魂的身边。”

布拉诺维奇曾经无数次预想过离别时的场景，也准备了很多要说的话，可在真的面对离别的时候，他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亲爱的，别怕，就这么让我靠着你就好了。”

听到蒂琪雅的话，布拉诺维奇的眼泪最终还是突破了结霜的睫毛流了出来。

是的，他很怕。

他害怕失去蒂琪雅，他害怕没有蒂琪雅的世界。

“人呢，终将死去，布拉诺维奇，作为一个女人，谁不想在生命结束的时候被自己的爱人紧紧搂在怀里呢……”

泪水在布拉诺维奇的脸上凝结成冰，但他早已麻木的脸完全感觉不到了。

“我的爱，你该跟我告别了……你的人生还有很长，快跟我告别吧。”

“不，我不想你离开。”

布拉诺维奇低声呢喃着，像是一个留恋沙坑不肯回家的孩子。

“不要孩子气了，布拉诺维奇，你会活下去，你得活下去。

我希望你体验所有美好的事物，在若干年后，你在灵魂的长河中见到我的时候能将这些事情告诉我。”

布拉诺维奇脸上的冰被新流出的泪水融化，但新的泪水很快再次冻结。

他仰起头，一团白雾随着他的叹息向着远处扩散。

“我的爱，能在人生中与你相遇是我这一生中最幸运、最幸福的事了。

求你了，不要让我带着遗憾离开……”

听到蒂琪雅的话，布拉诺维奇心如刀割。

哀求的语气是他最不想从蒂琪雅嘴里听到的了。

“蒂琪雅……我爱你，我……我会一直爱你，直到我生命的结束。

我……我会的，我发誓……”

蒂琪雅抬起一只手，抚摸着布拉诺维奇的脸颊，轻轻地亲吻在对方的嘴唇上，阻止了对方接下来的话。

“够了……足够了……”

她说着，看向雪夜深处。

“今夜，我将与肉体诀别，告别那可恨的痛苦和那可耻的腐朽；

今夜，我将与爱人诀别，告别那甜蜜的陪伴和羞涩的悸动；

今夜，我将与亲人诀别，告别那沉重的思念和温馨的回忆；

我将回归灵魂之河，迎接那新森林中的晨曦……

我……将……”

蒂琪雅的声音最终被风雪声淹没，布拉诺维奇泪流满面的抽泣着，呜咽着，抽出了电磁手枪。

“你不会与我诀别，亲爱的，我要追随你的灵魂而去，我们一起去迎接那新森林中的晨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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