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好几个百年没有再做梦了。

对，是几百年，不是几个元会。

因为他不是被那些圣人封印起来的，他是被一个人类封印起来的。

就在几百年前，他还在这片大陆上游走。

但是那时候，他身边有一个人。

如光，如神。

而在梦里面，那位被他敬如光的人，微笑着看着他，说着一些他们曾经不敢宣之于口的话。

梦里面，所有的地方都变为炼狱，而那个人却在炼狱里，像是一道光，刺眼夺目，却让他忍不住朝那个人伸出手。

逐渐，那人便和现在的一个人的面容重叠，对着他喊道：“魍魉......”

魍魉以为自己是难得的做了一个美梦，觉得那些貘这一次做得还算不错。

但是等魍魉醒来以后，又发了好一会儿的呆。

他看着一条白线在远处渐渐升起。

他发着呆，看着那里，像是梦里面的光一样，然后就那样，将梦里面一切美好的东西忘却。

这哪里是一个美梦，这分明是一个噩梦。

郁娉垂头，看向一醒来，就对着日出发呆的魍魉，惊讶地发现，在以往的时候，斗篷下空洞洞的一团黑里，居然出现了一抹惨白。

对，是惨白。

像是骨头一样的白色，看起来莫名地让人心悸。

“怎么了？”

注意到郁娉的视线，魍魉抬头朝她看过去。

这一抬头，郁娉便不可避免地看到了魍魉的一小张脸。

在以前，他纵使也是以这种角度看向她，但是她却一点都不能看出任何的，但是现在，郁娉却看见了高挺的鼻子还有微薄的唇。

唇色很淡，很白，看着像是大病中的人的唇色。

“你......”

郁娉看着魍魉，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倒是魍魉，注意到郁娉的视线，摸了摸自己的嘴，然后手指微微颤了一下，然后才说道：“哦，这个啊。”

“怎么回事？”

“没什么，只是时间到了而已。”

时间到了？

什么时间到了。

郁娉听到这句话，皱了皱眉，但是却没说些什么。

魍魉是不可能修出人形的，因为他本就是一团邪念而已。

但是在某些时候，他却会变出人形，到那时，便是大劫来临的时候。

魍魉摸着自己的鼻子。

他已经好久没有再摸到自己的脸了。

一次是龙凤初劫，一次是巫妖大劫，一次是封神之战，还有几百年前的那一次，再来，就是现在了。

但是无论是前面哪一次，都没有现在这样变化得快。

现在的主宰是人类，而人类的生死又与他何干。

魍魉放下了手，继续看向了朝阳。

红胜火，焚烧尽了最后一点晨露，固执地驱散了曾经覆盖了整片天空的黑暗，浩大而磅礴。

曾经的漫天星辰不再，只是朝阳还未曾改变，一如几百年前那般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