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景平微愣,她十四岁那年不就是差不多是他第一次遇到郡主的时候,他清晰地记得她带着稚气的美丽脸庞,她在京城声名赫赫,一手凌霜剑独步天下一手飞雪枪无人能敌,是他可望不可及的人,能在宴会上遥遥敬酒已经是他莫大的荣幸。后来她便离开了京城去往边城,他经常能在南边来的军报上听见她的名字,她骁勇善战、战无不胜,武华郡主的名头越来越响,逐渐成了一种象征。仲景平每每会如此想,郡主与他们这些庸人不同,浸润朝堂久了他愈发觉得北周配不上武华郡主。朝中多的是忌惮又依赖武华郡主的人,等郡主打下南唐,这些人怕不是第一个做的就是卸磨杀驴,至于雍文耀,说实话他已经很久没见过这么又蠢又坏的人。
“不知郡主可听过一句诗,不识庐山真面目,自缘身在此山中。”
仲景平想以此诗提醒她自身的处境已是如履薄冰,打下南唐后第一个遭殃的就是定远侯府和十万洛家军。冬自然也听出了仲景平的言下之意,她若是此次解决不了问题,那么只能使出下下策——死遁,然后再返京设计救出家人,但这个下下策意外太多,而且此计本质上定远侯府还是做了炮灰,不到万不得已冬是绝不会这么做。
“仲大人应该也听过另一句诗,不畏浮云遮望眼,自缘身在最高层。”
这是把皇权都当作浮云了,武华郡主果真不同凡响。不知不觉间,他们已经走到山顶,从山顶往下看,山岚涌动,被枫林染红的山体若隐若现,胸中不禁生出洒脱旷达之意。
“仲大人面对此景觉得我说得对吗?”
“郡主说得不错,郡主实乃女中豪杰,但郡主可想过定远侯府的未来?”见冬沉默,仲景平又道,“太子殿下心有所属又颇为忌惮郡主,恐怕……”
冬这才挑眉看他,反问他:“你觉得我当如何?”
“郡主唯有另辟蹊径,铤而走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