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心里何尝不知道,这个钢铁一般的战士,不是忍着剧痛完成了这次非人的“折磨”?他们接受这生死未卜的战斗,主动给最隐蔽的地方刺青,都是奔着死亡而去的。
毕竟做这个东西,就是为了死后被战友认出来,并且带回故土啊。
这世间的人同是吃五谷杂粮,为什么有些人如肖蓉蓉这般,就是奔着害人的心在苟活着,而有的人,正如这一号一样,为了别人的幸福,能做到视死如归甚至放弃生命。
“这次预算足够,因为刺青部位特殊,我们准备给你加到七千块一个。”何儒民笑着看我的清理工具,口气中满是弥补的意思。
“哟呵,你们什么时候这么大方了?”要知道这衙门一项都是能用差的绝不用好的,能便宜也绝不买贵的。能有如此变化,难道是最近捡到大头了?
“你可能不知道吧,左皓成出家了,他将一部分的钱捐给了和妻子一手成立的福利院,临走前跟我打了声招呼,听说我们成立了境外“敢死队”,将剩下的钱全都赞助了这支队伍。
我没曾想到,这个男人最后竟然用这样的方式来纪念妻子,来洗刷自己对妻子的愧疚。
显然,他是由衷感谢衙门的,如果不是何儒民和小邓这样的捕快,在坚持着还清真相,现在或许肖蓉蓉依旧在策划她的杀人计谋,自己也一直被居心叵测的周乐,继续像个傻瓜一样愚昧的欺骗着。
“有了这笔钱,我们决定成立一个抚恤基金。这些战士一旦走了,家人的生活有时候都是问题,现在咱们手里有了几百万,短时期内对于这批战士来说,算是一个精神保障吧。”
这一顿话令我百感交集,心中酸涩的滋味与某种萌芽的希望交织在一起,说不出是个什么感觉。
这世上,仿佛万物都在相克,万物又生生互助着。
如果周欣当初没有投资那部电影,或许就能避免那场谋杀,但现在这笔给即将冲向“战场”的身后保障,就肯定没有了。
这个从未见过面的女人,很多年后依然在我心中不曾忘记。或许她的出生,就是为了这人间多一份光明和希望吧,哪怕离开,也依然像春雨一样滋润着生灵,犹如春天一般满是生机。
“不用钱了,这次所有人的刺青费用全免了。”我收好最后一点工具,站起身看着何儒民的眼睛。
“我就一个凡夫俗子,也做不了啥惊天动地的大事,就像刚刚一号说的,就算我做了点贡献吧。”
此话说完,我俩都不约而同地笑了,回想第一次见面,互相鄙夷,相互盘算着各自“利益”的情景,仿佛刚刚发生过一般。
是啥时候转变的呢?或许这个答案何儒民也想知道吧,可那答案重要么?经历了这么多的生生死死,那答案,早就在一个又一个故事中开花结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