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今天,距离冯亦容与金舆初认识时一起喝酒已经将近三年过去了,期间冯亦容换过许多工作,大多是轻松的文职类工作,工作环境单纯,偶尔还有时间看看电影,看看书,她还是想考研学导演的,从未忘记过。
这一次冯亦容重新回到上海,她还未来得及找房子,在朋友家大概住了有四五天,她一边不停地投简历,一边在等待,刚来到上海的第二天便去了早在一个多月之前就约好的一建筑设计公司,类似于董事长的文职秘书,负责他与公司的对外文字发布,那一天她早早起来,坐了很久的地铁去到陆家嘴,在环球金融中心的57楼面试了一轮又一轮,花了一下午的时间写了一篇稿子,温柔和蔼的主管姐姐不断送来糖果,还很客气地请她吃了一顿饭。冯亦容离开时已是下午五点多,她从楼上看到陆家嘴外面的夕阳,格外美丽,她本想拍下来,但却没有,她开始觉得要将美好的事物一直留在心间,怀有遗憾,才更懂得珍惜,更加努力。
这时正值春天,阳光明媚,轻风和煦,冯亦容真的很爱江南的春天啊。太多太多的美好,无以言表,她觉得这总能跟时间上所有的温柔联系起来,比如爱人温暖的手掌,女孩深情的双眸,以及老人和蔼的笑容,还有还有,陌生人与陌生人之间,低眉颔首无语却真诚的默契,这么一些人性的美好,皆是属于春天的。
远方的意义,是在于一切陌生,也一切新鲜,诗意而希望的存在心间,只要不经意地一想起来,便可永恒。所以她总也是喜欢春天、阳光、温暖、希望、爱……这一些梦幻却真挚的诗词,在她的潜意识里生根发芽,生长成悠然的绿意,从她的眼里流出来。
她突然很想出去走走,只是一个人去看看风景。没多想,她收拾了行李,跟朋友说过之后便出发要去苏州。她查了路线,朋友家离上海西站最近,她先是坐地铁到了上海西站,到时已是中午,阳光格外明媚,喧闹似得争宠,但车站里却冷清安静得吓人,没有到达苏州的列车经过上海西站。她站在车站外面,一脸茫然,犹豫着去与留。是回去还是继续?本来的大好心情就这样被泼了一盆水,冷了半截了。她很少出行,若不是特别特别想去一个地方,她总是宁愿待在家里也不愿意出门,在一个陌生的环境里遇见各种各样的陌生人,总是令她会有种特别的带着刺激性意味的不安全感,会感到新奇,但她知道,自己是认真了便容易着迷的人,贪恋路上的风景,总是使她容易迷路。
她还是选择继续前行。重新去到虹桥车站,那总归是不会令人失望的,尽管兜了一大圈,但冯亦容最终还是坐上了前往苏州的动车。准确地说,冯亦容是要去苏州周边的小古镇,小桥流水,春意盎然,杨柳飘絮,水暖鸭知……
可就在这一天,马一鸿终于从马尔代夫转机,转到了上海虹桥机场,在冯亦容乘坐2号线去往虹桥火车站的时候,马一鸿也正好乘坐2号线从虹桥机场去往找冯亦容的路上,马一鸿将那天冯亦容发给自己的地址牢牢记下了,他想他很快就可以看见冯亦容了,心跳的节奏跟地铁运行的节奏一样快,伴随着声响,令他甚至涨红了脸,头眩晕。
你不来雅加达是吧?那我就去上海找你啊!我想见你,想见你,就是想见你,我一定要见到你。
马一鸿坐了将近三个小时的地铁,来到冯亦容发给自己的地址,他站在门口,一口水没喝又等了好久好久,直到冯亦容的朋友下班回来,当时已是晚上八点多,马一鸿站在门口,身子半靠在墙壁上,行李箱一动不动地立在旁边。
冯亦容朋友走过去,诧异地看着昏昏欲睡的马一鸿:“请问,你是要来看房子的吗?”
冯亦容朋友住的是一个别墅的楼中楼,其中一共有五个房间分别出租给不同的用户,冯亦容朋友住在楼上,楼下还有一个空余的房间出来,房东说近几天会有人来看房子,她便以为马一鸿就是那个未确定的未来室友。
“不是啊,我找冯亦容。你是她朋友吗?”
“啊?!你怎么知道我是她朋友?你怎么知道她住在我这里?”
“这个……我之前在她的朋友圈上面看见过你跟她出去玩时的合照,至于我怎么找到了这里,是因为哪天她不是迷路了嘛,然后我让她给我发了这个地址,后来让你们小区的保安给送她回去了……”
“噢,原来是这样啊!你从哪里来啊?”
马一鸿迫不及待地从大门的猫眼往里面看,心里千千万万个:冯亦容呢?你他妈倒是让我进去见她呀!
但马一鸿表面上依旧保持文质彬彬,礼帽客气的风范:“我啊?我从雅加达过来的,噢!不对,应该说是从马尔代夫转机到了新加坡,然后从新加坡再转来上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