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捂着。”孟承钧拿着浸透了水的丝帕,低声道,像是在压制浓重的火气,声线因为隐忍变得有些颤抖。
接过孟承钧递来的丝帕,苏辞小心翼翼的放在脸颊上,丝丝缕缕的凉意就开始往皮肤里渗透。
孟承钧一脸阴郁的坐在一旁,擦拭着手里的配剑。
“你………还疼吗?”时不时拿余光往苏辞的方向看,像是犹豫了好久,孟承钧试探道。
苏辞的余光也在悄悄的往孟承钧的方向看,这下两道目光差点儿撞上,苏辞心虚的支吾道:“无………无碍。”
一时间两人又陷入了沉默,只能听到布条与剑刃摩擦的声音,一下,又一下,似乎都含着杀意。
“你………能给我准备些绳子和布匹吗?”孟承钧的怒意显而易见,苏辞的气势放得弱了些,小心问道。
“可以。”孟承钧道。
“再拿些笔墨和纸张吧。”见孟承钧同意,苏辞“得寸进尺”。
“好。”孟承钧又道。
今日他的话显得格外少,苏辞有些无措的四处张望,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两人又一次齐齐陷入沉默。
不知过了多久,苏辞手里的丝帕都被捂得发了热,也不敢多说一句。
擦拭着剑刃的手一顿,孟承钧看着苏辞道:“你是故意的?”
“什么?”被孟承钧突如其来的一问吓得往后缩了缩,苏辞一脸茫然。
被苏辞的模样逗得一笑,孟承钧无奈的叹了口气,温声道:“你是故意挑衅温修的。”
这一次已经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的叙述。
“算……算是吧。”苏辞心虚的摸了摸自己的头发。
眼里的怒意渐渐消散,孟承钧伸手揉了揉苏辞的发顶,极其温柔:“下次不要用这种方式了。”
“好。”鬼使神差的点点头,苏辞格外的听话。
触到苏辞手里的丝帕,孟承压又是一愣,须臾后轻笑一声,抽出苏辞用手和脸夹住的丝帕:“不凉了便说一声啊。”
像极了一个小心翼翼哄孩子入睡的父亲,温柔又体贴。
烧红了脸颊低下头,苏辞的心一下被撞击了一般,乱跳不止。
有了这么一遭,苏辞的心情好了许多。可再如何小鹿乱撞,该实施的计划还是要实施。
月黑风高,最适合杀人越货。虽说今日的天半点算不得月黑风高,反倒是群星璀璨的夜空。
好在苏辞要做的也不是什么杀人越货的事儿。
蹑手蹑脚地把湿透了的纸张糊在窗户上,又拉着江卿儿换上自己缝制的外衣,左看右看苏辞觉得满意极了。
“辞儿,这些真的能吓住温修吗?”江卿儿摆弄着披在身上的布条,满脸疑惑。
“当然能了,总之你在窗外走上两步,便什么也不必管,跑到火堆旁把这衣服烧了再出现。一点要烧干净了。”一边说着,苏辞一边在纸上涂涂画画。
夏日的夜里有几丝凉风吹过,拂过发丝便觉得一天的疲惫都烟消云散了。
“垂璧,把新买的嫣红唇脂给我抹上。”对着铜镜扭捏了半天,温修伸出肥胖的手指着一个婢子道。
“是……”小婢子战战兢兢回道,转身拉开梳妆台的抽屉,一转身便看到了不知何时放在桌上的信纸。
拿起纸张看了一眼,垂璧歪了歪头,显然是看不懂的样子。
“公主,桌上放了这个。”
敲了兰花指轻轻捻过信纸,温修不耐烦道:“一张破纸罢了,你也要拿来给我…………”
还没说完,温修的神色一变,尖叫出声:“这是哪来的?”
惨白的信纸上歪歪扭扭写了几个红色的大字:阿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