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茴是知道的,自从那年鬼迷心窍往母亲的茶水里放了毒,家里人待她的态度都是疏离的。
一家人面上是一家人,心里却已经有了隔阂。
苏茴对母亲造成的伤害,心里也是愧疚的,所以她想尽办法去弥补。
她本以为只要小小翼翼不犯错误,便不会招来琐事,现在才明白,犯的错误多了才容易被原谅。
就如苏辞,撒个娇便可以把闯的祸翻篇。
“天色也晚了,你早些休息吧。”放下图纸,李卫捷为苏茴披上斗篷,宽大的男士衣袍披在肩上,把苏茴裹得像一只瘦小的狸猫。
秋日的雨总是频繁,飒飒秋风作响,沈家门前的枫树被吹落了几片叶子。
细雨随着风被带进沈侨谧的窗户,打湿了桌案上的字帖。
怒得把紫毫笔往地上一摔,沈侨谧的眼圈红红的。
“凭什么?究竟是凭什么?明明我才是名满平阳的才女,是多少公子求着提亲的人,你却偏偏不肯瞧上一眼!”纸卷上密密麻麻写着的是少女心事的诗词。
孟承钧在沈侨谧心中的形象,还是那年平阳马球会上衣袂翻飞的绝色。
一匹红棕骏马,一袭黑色骑装,球场上沙尘翻飞。沈侨谧看不清滚动的马球在谁的杆下,却能看清孟承钧自信从容的笑容。
她大概从没见过那个男子又有儒雅风流的身姿又有刚毅果敢的行事,与玩乐的公子不同,他打马球如上战场,行止间是绝代风华。
只需皱皱眉头,便能让人感受到压迫。
沈侨谧从没见孟承钧生气的样子,在她的记忆里,孟承钧总是游刃有余的样子,从没见他慌张失措。
窗外的风带了些凉意灌进屋里,沈侨谧打了个哆嗦,却并没有关窗的意思。
“苏辞………”走到窗前,看着被风吹得东倒西晃的树,沈侨谧的眼神隐在黑暗里。
“哗啦!”一阵风过,沈侨谧桌上的纸杯被尽数掀翻。
宣宁侯府的院子里,一棵刚栽的树苗被风吹倒,咔嚓一声折断。
此时已经子时,屋子里却还是灯火通明。
秦独挂在房梁上,说道:“先前看你人逢喜事,一直没告诉你,雇买那批刺客暗杀苏辞的是个叫沈侨谧的女子。虽然明面上写的是一个男子的姓名,可种种线索都太过顺理成章,只要随便一翻便能翻出沈侨谧这个人,就好像都是有人故意让我们看到沈侨谧就是站在幕后的人似的。”
“你的意思是,沈侨谧也只是棋子?”苏辞趴在孟承钧的胳膊上看着秦独。
“差也差不多,我还真没想到这么多人想要你的命,看来你平日的为人处事并不好啊。”挑衅地对苏辞挑了挑眉,秦独又是那副贱兮兮的模样。
与秦独拌嘴的次数多了,苏辞也渐渐会了些门道,与秦独说理她是说不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