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阳城这近几日都是连绵的雪,今日更是如鹅毛翻飞。
花满阁的楼阁窗口,素白色单衣的女子依着窗望着外面的雪,纷纷扬扬间,不少雪花落在女子的手背,将那白皙的玉手灼得通红。十六七岁的年纪,纵然是苏眠也是眼睛闪着光泽的,篱渚却实在不同,那双本该是摄人心魂的大眼睛空洞洞的,好像是失明的人在努力张望着世界,却寻不到一丝光明。
“篱渚,在看些什么?天气这样冷,小心着了凉。“小心翼翼的给女子披上斗篷,沈齐出人意料的温柔。
要说脾气暴躁这事儿,沈齐居二便无人称得上第一。
空洞洞的眼神立马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媚眼含情的笑容:“公子天色也大亮了,不早些回去吗?”
“篱渚这么急着要赶我走?”沈齐的眉头皱了皱,有一丝不悦。
白嫩的双手轻轻的沈齐的胸膛按了按,娇笑道:“篱渚还不是怕被人说是误人前程的妖精嘛。“这话说的恰到好处,逗得沈齐哈哈直笑。
“若是有人这样说你,我便叫他没了舌头!”这话说得气势磅礴,似乎是要把篱渚捧在心尖上的。
“是吗,那实在是多谢沈公子了。“嘴角上扬,眼中的神色却分明是厌恶,不加遮掩。
抱着篱渚的手慢慢松开,沈齐叹了口气:“不过你说的也是,我的确该走了。“不然小妹又要念叨我…………
照样依靠在窗边,沈齐的身影出现在楼下,又慢慢消失,在雪中化作米粒,化作烟尘。
把他的舌头割了,你倒是和你的好夫人一个德信,心狠手辣还偏偏要做出袒护的样子,叫人恶心。
沈齐的夫人比起沈齐,在平阳城要更有名望些。沈齐最多也就是世家嫡生子,沈夫人却是如今的皇贵妃的亲侄女,怎么说也是皇亲国戚了。
她更出名的,除了雷厉风行的作风脾气,还有一手过人的刀法,可谓是实打实的削铁如泥。
三四年前,疆外妓女在平阳城内并不受欢迎,她们或绿或蓝的瞳孔被人们视作妖邪之物。沈齐大概是当时唯一一个将异域舞姬收作侧室的男子了。
“瞧瞧,那便是沈公子收的侧室,瞧瞧她那蓝色的眼睛,不祥,不祥啊。”路过的老人总会摇着头唉声叹上两句。
每每这时,沈齐都会安抚道:“无碍,我会护着你的。”
说来也是奇怪,一向彪悍的沈夫人这回却没有出面,一直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