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块稻田有村委会开出的承包给你的证明吗?”王进水开始设套了,在陈老汉游离的眼神中,王进水已发现这个人不老实。洪家四兄弟这么霸道,都被我搞定了,一个老汉居然与我玩花招。
“有的,有的。”陈老汉从口袋里摸出张纸来,还真有备而来呢,一般人,鱼被毒死了,谁还在口袋里放上承包证明啊,第一反应肯定是急忙忙地赶过来取证与谈判。
“有什么问题吗?村里盖过公章,按过手印的。”王进水看了看陈老汉拿出的字条,水田一亩,承包期三十年,对着陈老汉连连地冷笑了几声,笑得陈老汉汗毛倒竖。结结巴巴地问道。
“假如这张合同是真的,我可以叫你坐牢了。农村耕地承包期为三十年,性质是水田,现在,你把它挖成了水塘,改变了用地性质。另外,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挖了泥卖给砖厂赚了这黑心的钱,才有了这个鱼塘,现在,又拿鱼塘里的死鱼说事儿,我们的农药厂是国家的,一切企业的行为都按照国家法律法规来,你好大的胆子,把竹杠敲到我们国营企业里来了。”王进水对着陈老汉声色俱厉地说道。
农田以三十年的周期承包给村民后,不止一家出现了象陈老汉一样的情况,因为田地的下面是粘土,卖给砖厂易赚钱,就偷偷地改变了农田的用途,挖起鱼塘。村长是史氏三兄弟中的老大,砖厂规模扩大,急需要用粘土作烧砖的原料,又大量地向村民收购,造成现在这个局面。
陈老汉的气势一下子被打压下去,偷鸡不着反而蚀了一把米。可是,稻田已挖成鱼塘,泥土换的钱已被用在造房子上化光了,鱼塘又因为农药污染不能养鱼,又得不到赔偿,以后一家人的生机就断了。陈老汉一听到王进水厉声指责,想不出话来为自个辨解,一下子瘫倒在地上。
回过气来后,陈老汉豪淘大哭,“都是我一时糊涂,可是我们的地已经没了,你叫我们一家人怎么活啊,杨主任,你可一定要救一救我们一家,给我们一条生路啊。”
这事该怎么个收场?王进水也慌了,只想维护企业利益,不让企业被敲竹杠,却把陈老汉吓得晕了过去。醒来后却是这么个场面,但说的确是实情。我们是企业,无法解决所有的社会问题,可面前一个老汉寻死览活的,让人束手无策,并且,他违反国家政策是他的事,不能养鱼影响了他们一家的生机,这事农药厂确实有责任。
这么复杂的情况,杨主任也无法轻易地回复,得向上请示,只能对着陈老汉说,“你先回去吧,我们得商量一下,明天再给你回复。”
农药厂的建设用砖大部分都是史氏兄弟提供的,这事可大可小,往小处说大家都没事,只是承包期内村民的急功近利行为,往大了处说是破坏国家耕地政策。洪家兄弟下台后,史家兄弟在工地建设上多次帮王进水的忙,与王进水多多少少有几分交情,王进水想,这得跟他们说道说道,免得引起他们的无妄之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