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觉得我是他呢?”沐知常强迫自己微笑着看着她。
可是他自己也不知道,他的眼里带着满满的期待,他大概也是期盼着有一天顾频卿能自己认出他来吧。
“因为你是最好的沐知常啊。”顾频卿的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
她宁愿相信沐知常就是慕谨之,不然她到死也不信有人会这么无缘无故拿自己的命作赌,只为了给她找齐药材。
“可我……不是他啊。”原来你只是相信记忆里的慕谨之,而不是相信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慕谨之,纵然我今日承认是慕谨之又能如何呢?你所记得的都只是年少时遇见的慕谨之罢了。
“不,你是,你是慕谨之,你是慕谨之。”顾频卿一听他否定,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
这是她的慕谨之,是她的谨哥哥,这是啊,除了他,还有谁会这么不远万里地来找她,不辞辛劳地为她做那么多事?
沐知常的眼泪一下子忍不住了,他猛地低下了头,不想让顾频卿看见他哭的样子。
不过片刻,沐知常就抬起了头,已经没有泪珠了,只是眼眶还红着,虽然刚刚哭过,可他还是笑着对顾频卿说:“你累了,我们回去罢。”
顾频卿却停不下来了,她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不停地流了下来,看得沐知常心疼得不得了。
沐知常拿出了随身带着的一块帕子给她擦眼泪,可是还没擦完又留下来了。
顾频卿哭起来,沐知常就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人紧紧攥着一样。
她就是他这辈子的亏欠,这一生的软肋。
那天傍晚,在荼山断崖上,榕树下,顾频卿趴在沐知常怀里哭了很久,久到沐知常都想承认自己就是慕谨之了。
可是他不能,现在还不行,还不到他承认的时候,或者换句话来说,或许他这一辈子都没有办法再成为慕谨之了。
早在十年前,慕谨之就死在了流放的路上,慕家的玉碟上早就没有了他慕谨之的名字了,慕谨之,这个名字只会存在于那个早已长满了青草的衣冠冢上了。
他可以是沐知常,可以是任何人,可唯独不能是慕谨之,不能是北静王府的人,就算他日北静王府洗清冤屈,北静王得以回归长安,他也不能再是慕谨之了。
慕谨之这个名字,只会存在于一些尚且还记得往事的人心里了。
可是顾频卿哭让他真的好难受,好心疼,他恨不得立刻就告诉她真相,可又觉得时机不对,她不该在这个时候知道的,现在还不是一切真相大白的时候。
顾频卿最后哭得没有力气了,又晕了过去,沐知常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抱紧了他的小姑娘,眼里是抑制不住的心疼。
他的小姑娘不该受这么多苦的,都是他的错。
抱了顾频卿回去,把她安顿好,沐知常就去厨房了,他要做些好吃的。
厨房里有刚送上来的东西,那是白一宗师叫人送上来的。
白一宗师看起来像是隐居在荼山一样,实际上最多算半隐居,他的很多吃食都是有人买了专门送上来的,早晚各一次,基本上都是按着白一宗师的口味送的。
今天送了排骨和猪大骨上来,沐知常一看就知道是给他的,。
不过他已经一天没看到白一宗师了,早上他起来的时候,厨房里温着粥,还有些别的,但是却不见白一宗师人影儿,中午吃饭的时候,他还特意做了白一宗师喜欢的菜,但是还是没见着人。
这都晚上了,怎么还是没见着人?
难道是走丢了?沐知常为自己这个想法感到好笑,他在荼山多少年了,怎么会走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