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隐藏在心中歉疚的秘密,竟是对方早已知晓的实情。
没有什么词语能形容玺颜此时的震惊,本以为散羽会错愕不已,没想到最后的结果反倒是他自己好半天回不过神来。
“在芳梅林几百年,连一直陪伴我的是谁都不知道。被改了个姻缘簿就能让我的知觉产生彻底的偏差,被紧紧笼络在你们身边,不知道你们是把自己想的太聪明还是把我散羽想得太瞎太傻了?”散羽悠悠笑道,双目中充满着令人看不穿的深邃。
玺颜思忖片刻,脱口道:“那是否是说……你喜欢的……一直是夜凉音……我们这改姻缘簿的行径,反而给你找了个正当的理由与他偎依?”
如散羽真给了他肯定的答案,他怕他会不顾自己现在的位置,为自己的自作聪明向她一遍遍的道歉。散羽摇了摇头,苦笑道:“在夜凉音出现顶替了心木的位置之前,我和他都没有什么太大交集,哪能一直倾心于他?真是那般,我又何必整日往芳梅林中跑,给一个并非是他的对象不该有的希望?”她双指交叉放在下颚,略有些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只是……我自己身上也有太多旁人难懂的无奈难以言说罢了……”
此刻,她只觉自己真的化作了那完成那既定的轨道,被一点点篡改命运却依然保持沉默,伏在案边独自泪垂的散羽。属于散羽的悲凉,早已在不知不觉间渗透入了她的心房,她的言语,竟真的能如当事人一般的真挚。
她的心开始如被撕扯般的疼痛。她偶尔也期许,她能够任性一次,不去管所谓的责任,使命,所有的一切,去拥抱属于她自己的幸福。可当她真的软弱了一次,想要片刻逃离那包裹着她,包裹着众生的天罗地网,却是不被任何人允许,仿佛整个世间都要与她作对。
连她这被她视作亲姐妹的人,都要残忍地把她从那已逐渐融入幻想的魂撕扯出。
这世上,真的存在注定的事情吗?如果,她不要那样执着,他不是个心机虽强做事却呆板,我……也非这般忠诚,只要任何一个环节剥落,都会不一样吧。
玺颜见散羽正痴痴地发呆,眼眶中噙满了亮晶晶的水珠,心有些许不忍:“反正现在事情都成这样了,干脆你就索性把话和心木说清了。他要是同意,你是愿意留在冥界,还是愿意天冥两处,我绝不会干涉你。”
“我倒是想找机会和心木说清楚。”散羽凉凉地道:“可惜您那好儿子苍默,早已经在前不久把他害死在黄泉路了,现在还指使人控制他的尸体到处招摇撞骗。”
“你说什么?心木死了?还是被苍儿害死的?”玺颜的眉目立刻拧了起来,旋即却舒展开来,笑出声来:“我怕他会心术不正害人,在天界都没教过他多少仙术,不过有点妖族修炼时的幻术底子。随便拽出哪个一二阶仙冥,不出十个回合,恐怕都能立刻将他打倒在地。就他,还能害死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心木?少开玩笑了。”
“您要清楚——金无足赤,这世上绝没有一个人是绝对完美的,除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