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樱当然不会知晓她是为什么而高兴,疑惑了片刻,知道这也不好追问,便捡了个旁的问题问道:“那么,你会在雪的身边,目的其实是复仇吗?”
还没有蒙尘太久的记忆,被雨樱强行唤醒的时候,连带着无法开解的仇恨也彻底苏醒了过来,她重重地点了点头:“多少也是如此。不能实现的夙愿,在他的身上能够实现也好。”
雨樱显然还没有发现,雪就是天牢中染满鲜血的瘦削身影。在她的想法中,若是木莲的记忆中,若是有雪的存在的话,也应该是在虫窑中而不是在天牢。而她哪里知道,木莲并没有看到雪被丢尽虫窑训练成“蛊”的记忆,自然她是看不到的。木莲注意到了这一点,也格外注意着措辞,尽量不让她的敏锐听出更多来。
“哈啊,也是呢。你只是个小孩子罢了,怎么可能真的会恋慕得死去活来。然而要是利用,又过不去‘良心’那一道槛,只能用个理由自欺欺人。我是过来人,这样的阶段,我也度过,初初难受,习惯了竟觉得蠢了。”
木莲愣了愣,显然是起先没有听懂她的“只是个小孩子”这话从何而来,旋即不禁在心内失笑道,雨樱当真是对冥术生疏,竟然把那段天牢中的记忆,看作是自己的双眸看到的,而没有把自己当成是其中的任何一个。
这倒是帮了她大忙,她也不反驳,只深深行礼道:“木莲固然是小女孩,只是前前后后加在一起,也不算是稚童了,只是和您完全无法相比罢了。所以还有不少地方需要您提点,而雪王殿下却也是同样需要的——他的法力强,心性却实在不够狠绝。只是故作狠辣样子,我看他的模样,也实在是忧心不已。慈不掌兵,仁慈能拢心,却未必能长久成事。也烦请您多多指点提携他才是。”
“这不用你说,我也知道。我会好好地引导他上那真正的邪路上去,再无法回头才好。毕竟是我看中的男人,要是个正人君子,我可就伤脑筋了。”
雨樱斜斜地倚靠在榻上,两只脚悬在半空,交替晃动着,口中轻轻地哼唱着忘记了名字的歌谣。
真的,已经什么都想不起来的。唯有近乎愚妄的情深种,这殿宇,或是这殿宇的装饰,无一不似当年。连口中的歌谣,都是当年的最爱。
然而,当年,究竟是什么时候呢?脑海中却是雾蒙蒙的一片。
雪唤醒了深埋的,也许也是不愿意想起来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