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指挥反复揉着胀痛的太阳穴,他很清楚上面那些人绝不可能答应幻想种提出来那“光鲜亮丽”的要求,毕竟这里面牵扯的利益太多了,人类怎么可能愿意把自己的区域拱手让给幻想种?
千叶静静的陪伴在“boss”身边,看到对方想从口袋里拿烟,就把他手拍开。平常她在场时,对方是绝对不会碰烟的,但今天的事令“boss”感受到了压力。
她希望对面的幻想种能早日认清现实,停止这无谓的抗争。虽然保证人质安全是最先选择,但再这么拖下去,他们就不得不将首要目的变为驱逐幻想种,然后就像他们之前无数次做的那样,称幻想种要为人质死伤负全责,加剧双方的矛盾……这是难以打破的恶性循环。
外勤队长时间的按兵不动,给了幻想种们信心,他们觉得自己挟持人质的行为起到了重要的作用。他们在等待对方低头,哪怕是答应他们提议中的一部分,都能算作成功。到时候他们会干脆利落地释放人质,然后各凭本事突破包围逃跑,即便被抓到也认了。
领队站在搭建起来的高台上,他觉得找到了自己生存的意义。在这之前,他也曾向那些屈从于本能的幻想种一样:被他人掠夺,然后浑浑噩噩地掠夺他人。直到他在一次重伤后,被乐园组织救下并接纳,组织的首领几乎没有架子,不像其他组织的老大那样逼着他们卖命,然后自己坐享其成。
他感受到,即便是生活在乱巷的幻想种也可以有相对正常的生活,不用整天提防着同伴,不用害怕哪一天曝尸街头。在与乐园的家人相处的过程中,他与那位富有智慧的“灯神”大人聊的最多,也逐渐意识到人类与幻想种是可以和平共处的。
于是,这次的抗议行动,他主动担任了领队,希望能向人类传达幻想种的意愿,向着那遥远的的共存迈出哪怕一小步。就在他回忆着“灯神”的教导,驱散着内心的迷茫与不安时,他注意到台下有个同伴在朝自己招手。
那个人穿着黑红色的风衣,从外貌上判断不出是什么类型的幻想种,在发现领队注意到他时,那个家伙笑了
领队在乱巷混迹多年,从没见过比那还瘆人的表情,光是看一眼就如坠冰窟。接着领队回忆起来,对方似乎是个医生,在来这里之前还给自己开过治头痛的药,并且没有收取任何酬劳。
领队虽然有些介意对方的笑容,但出于礼貌,他准备回以微笑,可对方紧接着冲他比了个口型:
“boom!”
在理解到那口型所代表含义的瞬间,一股遍布全身剧痛令他想要发出吼叫,但他却自己发不出任何声音,接着就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领队炸了,如同字面意思一样。他的身体以高台为圆心,不均匀地散落在周围,其中最大的部分是他四分之一块头颅。
一时间,现场陷入了死寂,对于眼前发生的事,无论是幻想种还是人类都本能的拒绝去理解。因为这实在是太过荒谬,逻辑与理性思维因这可怖的一幕而变得混乱,危险的异变悄然发生。
原本正与同伴闲聊的狐狸,此刻无法控制自己的视线,一眨不眨地盯着滚到她脚边的头颅碎块,上面的左眼还在微微晃动,处于将要脱落却还没脱落的阶段。
距离高台比较近的一位幻想种半张着嘴,他仍然在高台上寻找着领队的身影,可飞溅血迹仍然模糊了他的双眼,即便将脸上的血污掉,看到的只有一些凌乱的肢体残片。
他爬过去,一边用手涂抹着那血肉,一边将那些碎片送入口中。但他并不是在场唯一这么做的幻想种,很快一部分幻想种也加入了这分食血肉的行列,接着从喉咙里发出骇人的声音。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我……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
“boss”推开挡在他身前的外勤队员,孤身一人朝着那些陷入混乱的幻想种跑去,嘴里不住的咒骂道:
“**的,【秽血】那帮该死的疯子恶魔垃圾败类蛆虫,我****!”
他并没有注意到,远处一栋大楼上闪过一道微不可见的反光,下一瞬,一颗子弹冲着他的后脑飞来。